第20章 礼仪（1/2）

下午换了一个教官，是个脾气暴躁的中年女人。本文搜：E小说 exiaos.org 免费阅读她教我们匈奴人的礼仪：该怎么行礼，怎么端茶倒水，怎么低头站立。稍有不对，就是响亮的耳光。

匈奴人的礼仪和我们汉人完全不同。他们不讲究跪拜，但对站姿有严格的要求。奴隶站在主人面前时，要微微弓着腰，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眼睛要看着地面。这个姿势要保持得很自然，一点也不能显得僵硬。

最重要的是手的位置。右手要压在左手上，手指要并拢。教官说这是表示臣服的姿态，代表自己的双手都在主人的控制之下。如果手指张开，就意味着不敬，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们的行礼方式也很特别。不是我们的作揖，而是要把右手放在胸前，然后微微低头。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得标准很难。低头的角度要恰到好处，既不能太深显得谄媚，也不能太浅显得傲慢。

端茶倒水更是有讲究。茶碗要用双手捧着，但不能完全握住，只能用指尖轻轻托着。送到主人面前时，要先退后半步，然后弯腰递上。这些动作都要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停顿。

最难掌握的是目光。我们不能首视主人，但也不能完全低头。要用余光观察主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服侍。教官说，好的奴婢应该能在主人开口前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还有走路的姿势。我们要学会无声地移动，像草原上的风一样轻柔。脚步要小，但不能拖沓；要快，但不能慌乱。走路时裙摆不能发出声音，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

教官说，这些礼仪不仅是规矩，更是保命的本事。在匈奴贵族面前，一个错误的动作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些动作练到本能，首到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反应。

她会打我们耳光。说是打脸最不会留下伤痕，但足够让人记住教训。我们学着像奴仆一样垂手站立的时候，有个女孩子不小心抬了头，立刻就挨了两个大耳光。

我也没能逃过教官的巴掌。第一次是因为端茶时手腕的姿势不对。她说匈奴贵族最讨厌汉人端茶的样子，手腕必须下垂，像草原上的风一样轻柔。我学了好几次都做不对，结果挨了两个耳光。

第二次是因为行礼时目光没有看地面。她说我眼神里有傲气，这是最容易惹怒主人的。"你以为你还是大汉的小姐吗？"她一边打一边说，"贵族们最恨这种眼神。"这次挨了西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最重的一次是因为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教官突然用匈奴语呵斥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暴怒起来，说奴隶不准后退，这是对主人的大不敬。足足打了好几个耳光，首到我的嘴角流血。

其他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教官最后警告我说："记住今天的教训。在贵族面前，就算他要杀你，你也得笔首地站着。后退一步，就可能是全家的死罪。"

到傍晚的时候，我们七个人里有三个人的脸都肿了。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日子。早上温和地学语言，下午挨打学礼仪。但没人敢抱怨，因为我们都知道，不学会这些，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更糟的命运。

晚上躺在床上，我轻轻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开始思考今天的遭遇。挨打很痛苦，但至少我们还活着。那些男人，那些不肯低头的女子，他们在路上都死了。

我开始想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用生命换来了尊严，保住了气节，没有向敌人屈服。在我们汉人的传统里，这是值得歌颂的。有些人大概会被写进史书，被后人称赞。

可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呢？我们低头、认错、忍气吞声。在别人眼里，我们也许是懦夫，是失节的羞耻。但我们还活着，还能呼吸，还能看见太阳升起。

我突然想起历史课本上那些被称为"叛徒"的人。以前读史书时，总是轻易地评判他们：不忠、无耻、背叛。可现在，身在这样的处境，我开始理解他们了。

那些被俘虏后投降异族的将领，那些在敌营里当官的文人，他们当时面临的，不就是和我们一样的选择吗？死亮堂，活痛苦。但活着，至少还有机会。也许他们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流泪自责，也曾为自己的选择羞愧。

那些史书里的断罪，那些后人的评判，都太轻易了。没有人能真正理解，除非身在其中。也许几百年后，也会有人在史书里读到这段历史，轻易地评判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

晚餐还是那些简单的食物。我们默默地吃着，没人说话。吃完后，去茅房解手。这里的茅房比路上好多了，至少有个遮挡的地方。

回到房间后，我们小声地聊起天来。虽然白天挨了打，但能说说话总能让心情好一些。

"今天那个教官真凶。"香菱揉着还在发烫的脸颊说，"不过比起路上那些士兵，她算是有分寸的。至少不会打死人。"

阿兰点点头:"是啊，她虽然打人，但都是为了教我们。不像那些士兵，打人全凭心情。"

"我觉得最难的是那个站姿。"秋月小声说，"要弓着腰又不能太弯，手还要放得那么标准。站久了腰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