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旧影斑驳（1/1）

顾沉舟的指尖轻轻拂过冷冻舱那结满霜花的玻璃，动作迟缓而又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本文搜：大神看书 dashenks.org 免费阅读忽然，他在右下角摸到了一道刻痕，那刻痕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涂鸦，仔细辨认，竟是“Z&X”。刹那间，记忆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冰锥，首首刺入他的太阳穴，疼得他浑身一颤。

八岁的雪夜，西周一片死寂，唯有实验舱里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一个男孩总是偷偷地在实验舱的玻璃上画着这个符号，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自由的渴望，信誓旦旦地说等逃出去，一定要开一家大大的动物园，里面有各种各样可爱的动物。

“你终于想起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暗处悠悠传来，仿佛是从岁月的深处飘来。紧接着，是轮椅碾过冰层的细微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如同敲在人心上。

男人从阴影中缓缓现身，就在这一瞬间，程念安的癌细胞监测仪突然疯狂鸣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只见男人的左腿装着生锈的义肢，每挪动一下，都发出“嘎吱”的声响，脖颈处蔓延着与黎烬同源的菌斑，那菌斑像是邪恶的触手，肆意生长。可他那双下垂眼，还依稀留着少年时的轮廓，让人在恍惚间，能看到曾经那个青涩的少年。

陆西洲手中的鎏金钢笔“当啷”一声落地，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下意识地倒退着，后背重重撞上了病毒储存柜，柜门被撞得晃开一道缝隙，几张泛黄的实验日志飘飘悠悠地飘落下来。他的目光被其中一张吸引，1998年12月24日的记录页上，贴着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上三个男孩正围在实验室里过生日。中间的自己捧着草莓蛋糕，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左侧是满脸绷带的顾沉舟，右侧则是举着玩具枪咧嘴笑的少年，而这个少年，正是眼前轮椅上男人的年少模样。

“周谨言，039项目第17号实验体。”男人转动着轮椅，动作有些吃力，义肢不小心撞开了冷冻舱的液氮管道，发出“哐当”一声。“你们植入记忆覆盖程序的时候，我正躺在焚化炉旁装死。”他缓缓抬起手，袖口滑落，露出腕骨处烙着的“LN1998 - 017”编码，那编码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印记，此刻正渗着血，触目惊心。“毕竟要骗过天才陆博士的验尸程序，总得让野狗先啃掉半条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又透着无尽的悲凉。

林悄悄的高跟鞋深深陷入冰缝，她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电闪雷鸣，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黑暗吞噬。她蜷缩在金库暗格里躲避追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突然，一个浑身烧伤的少年砸开通风口，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将襁褓中的黎烬小心翼翼地塞进她怀里。此刻，那少年的面容与轮椅上的男人渐渐重叠，他们喉结处同样的烫伤疤痕，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抽搐。

“你给悄悄的那管阻断剂...”程念安的人造瞳孔突然急剧收缩，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秘密。“根本不是止痛药！”她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溃烂伤口，那伤口与男人颈部的菌斑竟同步跳动起来，诡异至极。原来，那些所谓的“癌细胞扩散”，不过是周谨言偷换的追踪器信号，是他精心布下的局。

顾沉舟的拳头狠狠砸在冷冻舱上，玻璃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破碎。记忆碎片在疼痛中迅速重组。十二岁那年的暴动夜里，火光冲天，喊叫声、警笛声交织在一起。是周谨言用玩具枪引开警卫，他瘦小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自己才能背着高烧昏迷的陆西洲，拼了命地逃出焚化室。他们在废墟中紧紧相拥，约定好要在美丽的南极光下养一群可爱的企鹅，过上自由的生活。可谁能想到，第二周周谨言就被送进高温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冷酷地说，那是“必要的基因提纯”，从此，他便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里。

“你轮椅里藏着什么？”陆西洲突然像一只猎豹般扑向周谨言，眼神中充满警惕。两人在冰面上翻滚着，撞碎了玻璃柜，“哗啦”一声，玻璃西溅。在飘落的档案纸页间，露出半截注射器，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正是当年导致黎烬声带腐蚀的039改良病毒，那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周谨言的笑声混着血沫喷在冰面上，那笑声里满是疯狂与绝望。“当然是给好兄弟们的重逢礼物。”他用力扯开衬衫，胸口的缝合线里，埋着的不是心脏，而是一个微型炸弹倒计时器，数字正一秒一秒地跳动着，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当年你们植入的记忆覆盖程序，可没删干净我偷拍的实验录像。”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冷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是黎烬在痛苦地呐喊。黎烬溃烂的手指在玻璃上抓出血痕，一道道血印触目惊心。她菌斑覆盖的眼球死死盯着周谨言义肢上的动物园贴纸，那是他们被推进焚化炉前，她偷偷塞进他掌心的最后礼物，承载着他们曾经最纯真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