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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太医为人心善，帮助他良多，他不能要求更多。

“没事，你就当我没问过……”将军想要将话题岔过去，却被拽了衣袖。

许云清拽住他的衣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这一回，将军听清了。

许云清说的是：“你对翟老将军之死有疑虑，那——”

“你想翻案吗？”

第28章 能言善断小太医 阿巴巴

七十九/

“你想翻案吗？”

想。

如何能不想。

他无时无刻都在念着这件事情, 记在心头，滚在舌尖，又在夜半被梦魇惊醒时，被他咬着牙和着血吞下去。

自听到这个消息后翟白安撞了个头破血流, 素来骄傲的小世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日日煎熬, 巴巴望着有个人能同自己说这样的话, 但直到油尽灯枯都未曾听见。

他再没见到那位待他素来宽和仁善的君王。

如今的将军终于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一把捂住了小太医的嘴巴：“不许说。”

这么多年来与翟家有关的人死的死，疯得疯，能活下来的都在竭力与他与翟家撇清关系。

翟白安却从未憎恨过他们, 因为他清楚，那些人只是想要自保而已。

也正因为他非常清楚, 所以他不能让小太医也跟着牵扯进来。

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利用小太医的仁善心肠。

“此事太难，且牵涉甚广, 稍有不慎便会殃及自己, 万劫不复。”将军看着许云清, 桃花眼中满是严肃,

“这桩事, 往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

将军不愿让他插手入这件事情来。

许云清也没有对将军做任何承诺。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百里家如日中天, 且背靠皇后。就像是一颗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树, 泥土下根系庞大, 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作为百里家小辈的百里成安都能轻易将他关进刑部大牢里，更何况是其他亲眷。

他一个小太医，连朝都上不了，想见皇帝都得沾着狗皇帝来安庆宫的光, 要是夸下海口说能替将军调查出这件事，那才真是闹了笑话。

许云清想曾宴请过自己的太子，又想了想容奕，算了已经被赶出去就别想他了，他想起了昨日被泼在脸上的稀稀落落的米粥。

许云清忽得忆起一桩小事。

在他初初穿越的时候，还不熟练，给将军熬药之后还会结结巴巴报报药方。

将军当时盯着手中汤碗，沉默许久，方说这些药材太昂贵了，实在可惜。他说他从前行军时粮草需要节省，药材也都是些劣药，供不上全军。倘若能用上些边角，压根死不了那么多兄弟。

他见将军伤怀，从此后便不再同将军* 说自己用了什么药，只会偷摸摸熬完后带来给将军服下去。

这件事已过了很久，此时被许云清回想起来，开始反省昨日替那母子开具药方的自己。

视角不同，他在皇宫当太医当惯了，所思虑关心的，都是如何才能将疾病彻底治好，但他开出的那些名贵药方，这些百姓哪里有钱弄到。

许云清放心不下，在同伺候将军的宫人做了交代后，就出了宫。

他跑去了牙商曾给他指过的那家香坊。

七十八/

宫外天色正好，市坊今日也很热闹。街边铁匠敲敲打打，包子铺老板还在卖力揉着面。石板路上，驴车碾过留下一道泥痕，货郎背着草帽，发出悠长的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哟！”

石板路的尽头，褪了漆的柏木门上挂着写着“百里香坊”四个字的粗布幌子，隔得老远都能闻见从店铺里散出来的幽然芬芳，今日香坊的生意也格外兴隆。

客人排着长队，交谈声、碾药声同柜台后算盘珠噼啪声响汇在一起，皆是寻常市井模样。

许云清跨过石板路上的泥印，走入了百里香坊之中。

许云清原是以为今日客人众多，自己怕是要等候许久，熟料正在算账的香坊掌柜抬头瞧见了他，面色大惊，放下算盘，恭顺迎了上去。

伙计们跟在掌柜后头，对那些排队的顾客说今日有贵客上门，已经开始驱赶客人。

众人不岔目光纷纷落在跟在掌柜身旁的许云清身上。许云清在疑惑之下连忙阻止，掌柜却拦住了他：“太医您是贵人，怎能同这些凡夫俗子挤在一起。”

许云清：……

太医怎么了，不和凡人在一起难道要他上天吗？

伙计们动作很快，他们将顾客送出了门，又从里头插上了门栓，木门隔绝了外头的热闹，屋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掌柜勾着腰，态度恭顺：“昨日太子殿下特意做了交代，说成安大人冒犯了太医，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