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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摇曳间，龙椅上的萧槐形单影只，威严褪去，只剩寂寥的颓然。

他怀里，是被随意拥住的沈玉衡。

一把寒光凛然的短刀在两人之间晃动，刀尖偶尔掠过沈玉衡的颈侧，激起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珠随着刀锋滚落，滴进萧槐掌心。

“陛下！”周源跪在了门口，连大气也不敢出。

察觉到他的存在，萧槐缓缓抬眸，动作懒散，眼中却有看不透的情绪涌动。

昔日万人之上的他，只是淡淡看着周源，嗓音干涩：“你是来接他走的。”

周源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点头。

萧槐垂下目光，像是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

他将短刀掷在地上，声音在殿内回荡得空荡又寒冷。

萧槐推开了沈玉衡，那动作轻得仿佛在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带他走吧。”

周源连忙上前搀住沈玉衡，急匆匆扶着人往外走。他能感觉到沈玉衡的身体滚烫，异常的高热。

他担心他，却不敢回头。

身后，养心殿的大门缓缓关上，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洒在门板上，晕染出一片悲凉的金红。

太阳下山了。

宫殿被这片余晖吞没。

周源背着沈玉衡一直跑，不敢停，直到遇见了萧烬。

他将沈玉衡带走，默默走入了寝殿，大门紧锁。

整夜都没有出门。

-

沈玉衡昏迷的梦境中，依稀出现了一个人影。

小小的男孩，穿着身破旧不合身的皇子服饰，但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很是干净。

沈玉衡一眼认出那是萧烬。

他生来漂亮，一双桃花眼还未长全，却已经隐隐出现了几分令人惊艳的俊美。

可惜他瘦的皮包骨头，原本精致贵气的轮廓被削去了几分，只剩下令人心酸的干瘦身材。

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二十几岁的模样，美艳的相貌与萧烬有几分相似，同样也枯瘦。

原本华贵的衣裙失去了昔日的光彩，鲜艳色泽早已褪去，覆上了一层灰暗。

女人从蒙尘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妆盒，一层层翻找，收拾出了几个银镯银簪。

他把银镯一个个给萧烬戴上，银器叮啷作响，圈住了少年细瘦的手腕。

女人为自己戴簪后，在铜镜前一遍遍看着自己。

很是隆重，像是要去赴一场重要的约会。

小小的萧烬，眼里似乎有一丝好奇，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沈玉衡眨了眨眼。

这时的萧烬，还和普通孩子很像。

装扮好，萧烬的手被女人牵住。

他抬起小脸，看了看两人相连的手掌，枯瘦的小脸露出一个笑容。

她带他来到寝殿中//央，房梁上系着一圈白绫。

少年静静望着那圈白绫，突然间，他的双瞳猛地收紧，呜咽着抓住脖颈。

——女人用一条粗麻绳勒住了他细小脆弱的脖颈。

沈玉衡几乎是瞬间就扑上去阻止，他拼命想拉开女人的手，却什么也碰不到摸不着。

萧烬抓住那条麻绳，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为了不让他痛苦，女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细小的脖颈被勒得越来越紧。

少年在剧痛和窒息中抽搐着，脸色逐渐青紫。

片刻后，抽搐的幅度渐渐小了，屋里重新归为一片死寂。

她累的气喘吁吁，缓和过来后，她哭了，一步步走向白绫。

沈玉衡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又逐渐变得清晰。

他听见几声尖利的惨叫，下一秒，几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爬出来。

屋里吊着一个女人，已然失去了生气，浑身僵硬地悬在房梁上。

一个老太监朝地上呸了一* 口：“晦气！”

小太监们颤颤巍巍地把她从房梁上放下来。

“她还挺聪明，不想死的太凄惨，竟然自己吊死了。”

“有胆子勾引二殿下，怎么没胆子受罚？”

“宜妃说过，一定要死的难看些才行。这样回去，我们交不了差啊。”

太监们取下宜妃的尸体，看见她轻闭着眼，美艳枯瘦的容貌不再有任何生息，反而有一种诡谲妖艳的美。

她曾是圣上最喜欢的一个嫔妃，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因为宠爱与弱小，招惹来了杀身之祸。连曾经将她视若珍宝的圣上，都厌弃了她。

老太监眯起眼睛，舔了舔唇。

“你们都退下吧。”

小太监们料想到他要做什么，顿时不寒而栗，纷纷退下了。

屋里一下子空了，老太监狞笑着触碰女子冰冷僵硬的身体。

背后，黑暗中，一个男孩缓缓走了过来。脖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

他的手中攥着那根从自己脖子上取下的粗麻绳，步伐无声，目光幽冷得像一潭死水。

男孩走到老太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