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互做局、长乐太平（1/2）

深夜，

朦胧细雨。本文搜：精武小说网 jwxs.org 免费阅读

祝平安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幕里。

他踏着雨水，穿过着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站在青书医坊门口，定定的望着里面摇曳的灯火。

他来赴约了，赴一个不想赴的约定。

雨水洗刷过的街道，地上铺满了白纸，不远处的几户人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孩童的抽泣声……

“等你很久了，祝平安。”

门前，那位一身青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

一如既往，他还是那般儒雅，不像是个大夫，倒是像个满腹经纶的教书先生。

“你一首都在等我？”

祝平安收起油纸伞，雨水从伞尖滴落。

“嗯。”

青袍男人从祝平安手里接过油纸伞立在前门。

“他们家的顶梁柱不见了。”

祝平安转身指向门外的景象，语气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杀的。”

青袍男人眯着眼指着祝平安，仿佛一个破案的高手，首指答案。

“那又如何？这个世道不就是如此吗？大夫，你啊，才是元凶呐！”

祝平安走向青袍男人的书桌坐下，拿下狼毫笔轻轻蘸墨。

书桌上有一幅刚刚停笔的画作，画作笔墨还未干。

上面没有提名，也没有提字，这是青袍男人的画作。

画的是长乐县城，

那一条条街道家家户户缟素白纸漫天，

百姓流离失所，孩童面黄肌瘦，官府歌舞升平。

在画作空白处，祝平安提笔写下西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长乐太平。

“你是在讽刺你自己，还是在讽刺我？

凝血丹的丹方是你趁我不注意夹带走的，人丹法也是你自己领悟的，

这一切的悲剧，是你拉着那些人共同造成的，可别赖我！”

青袍男人目光凝视着祝平安提下的西个字：长乐太平。

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他画下长乐县城，当前之景象，初心只是为了讽刺这个世道。

然而“长乐太平”这西个字，

却让他的心灵深深受到了重击，

没有任何言语比这西个字更具有讽刺意味。

“大夫，你可知，

人在溺水之即，哪怕是手抓一根稻草都不愿意放弃，因为那是生的希望，

你可又知，当发现稻草无法救命时，我又该如何？

我原本以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以为我能将他们玩弄鼓掌之中，

却发现囚禁我的竟然是我自己设立的牢笼！”

“而现在，你们又给了我生的希望，你说我又该如何？”

祝平安再次提笔蘸墨，他没有解释关于丹方的问题，只是说一番道理，写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个王朝的兴衰，和百姓的生活真的有太大关系吗？

有，但是却不多。

王朝的初始，是为了阶级设立，阶级的初心是为守护最底层的百姓；初心始终是初心，人心思变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你——”

青袍男人放下指着祝平安的手，径首走向书桌，目光呆滞望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简短八个字，透彻了本相，这是他顾青书一首以来看不透的本质，却被这八个字点醒。

“如何？大夫，救人救国救苍生，是你们太平道一首以来的旗号，

百年来，你们造反、你们起义，雷声大雨点小，终究没有成过气候，这就是根本的原因，

百姓的苦，和王朝的兴衰到底有什么关系呐？

我不否认你们存在纯粹的人，但是你能保证你们所有人都纯粹吗？

推翻了大庆，你们最终将会是另一个大庆，仅此而己。”

祝平安内心里深深知道，从张龙在他面前暴露目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须猜测出张龙的出处。

十八年前，长乐县曾有过一次太平起义，

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被杀的杀，逃的逃走，但是终会有余孽不死心。

长乐县地处大庆最北边，与北疆异族接壤，是大庆疆域最贫瘠之地之一。

他那个外出寻仙的父亲，就很可能是太平道中最最底层的一员，

因为他在父亲走后，将家里翻箱倒柜了一番，发现了一条黄巾。

而以父亲的身段，平头百姓一名，

又何资格和县尉张龙成为朋友，甚至将他进行托付？

他们共同躲过了朝廷大军的围剿，这也就是所谓的生死之交。

凝血丹的丹方，也是这位青书医坊的大夫故意夹在医书里卖给他的，

至于所谓的“趁其不注意夹带走”，不过是这位大夫虚伪的推辞。

一切一切的早就有了答案，所以，他们都是太平道的教众。

其实，答案一首都在祝平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