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湖光纸鸢（1/2）

抚仙湖面泛着银鳞般的波光，宝儿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九阴真气凝成的金线缠着比她人还高的纸鸢。桃夭提着竹篮跟在后面，发间的桃花沾着露水，每一步都惊起藏在草窠里的蓝蜻蜓。

"哥哥快松手！"小丫头拽着金线回头喊。张朝笑着松开糊着桃花纸的竹骨，宝儿立刻踏着凌波微步往湖面冲去。木婉清刚要飞身阻拦，却见青年指尖弹出真气，在湖面凝成七块浮冰。

宝儿足尖轻点浮冰，纸鸢乘着湖风扶摇首上。金线缠着的糖葫芦纸鸢在朝阳下透出琥珀色，裹着蜜糖的糖葫芦竟真引得彩蝶追逐。小丫头玩得兴起，突然并指为剑斩断金线："飞呀！飞到天上给太阳公公送糖吃！"

纸鸢掠过水面时惊起白鹭，桃夭广袖轻扬，三片花瓣追着纸鸢首上云霄。

“小丫头看招”木婉清望着渐成黑点的纸鸢，鬼使神差地甩出袖箭，淬过毒的箭头削断半截竹骨，糖葫芦纸鸢顿时歪斜着栽向湖心岛。

"姐姐耍赖！"宝儿跺脚溅起水花，九阴真气凝成渔网兜头罩向黑衣女子。木婉清踏着新悟的"疏影横斜"步法闪避，发间红绸却被真气吹落，正巧挂在路过苍鹭的细腿上。

张朝倚着老柳树轻笑，掌心真气将即将坠湖的纸鸢摄回。糖葫芦纹路间嵌着十七颗晨露，被朝阳晒成细小的彩虹。"接着玩这个。"他抛出新糊的锦鲤纸鸢，鱼眼处缀着桃夭昨夜串的珍珠帘。

宝儿欢呼着扑向新玩具，凌波微步踏碎满湖霞光。桃夭默默解开食盒，取出用真气冰镇着的杨梅饮。琉璃盏中的殷红果汁映着木婉清绯红的脸，方才躲避渔网时，她竟不自觉用了十成功力。

"木姑娘尝尝这个。"侍女将雕成莲花的蜜瓜推过去，瓜瓤上凝着细密霜花。木婉清咬下时突然瞪大眼睛，蜜瓜芯竟藏着用冰糖冻住的桂花酿，清甜裹着酒香在舌尖炸开。

张朝不知何时凑过来，指尖还沾着糊风筝的浆糊："桃夭的惊喜料理如何？上回在我茶里藏了二十颗花椒呢。"侍女低头整理食盒，发间桃枝无风自动，抖落的花瓣正巧糊了青年满脸。

宝儿忽然抱着湿透的纸鸢冲上岸："哥哥看！我网到银刀鱼了！"小丫头献宝似的举起不断挣扎的湖鱼，鱼尾甩出的水珠精准地灌进木婉清后颈。黑衣女子本能地甩出修罗刀，刀刃却在触及鱼鳃时生生顿住，宝儿指缝里漏下的湖水，正巧在地上汇成个笑脸。

日头攀上中天时，西人移步到湖畔松林。桃夭铺开素锦餐布，木婉清望着张朝熟练地支起钓竿，忽然想起幽谷后山的寒潭。那些年她总在潭边练刀，斩碎的冰凌里从未映出过这般闲适的笑颜。

"要这样捏饵料。"青年突然握住她手腕，带着薄茧的指尖将红虫团成珍珠大小。木婉清感觉心跳漏了半拍，修罗刀法的起手式在脑中乱成一团。鱼漂猛地沉入水中时，她下意识运足真气提竿，三斤重的青鱼被甩到半空，鱼尾"啪"地拍在宝儿正在偷吃的芙蓉酥上。

小丫头顶着满脸酥皮渣跳起来："清清姐赔我的点心！"九阴真气凝成的小手刚抓向鱼篓，木婉清己踏波掠至湖心。黑衣女子足尖轻点残荷，手中青鱼在阳光下划出青虹："用这个换可好？"

宝儿突然露出狡黠笑容，怀中窜出用真气幻化的雪貂。灵气凝成的小兽闪电般夺过青鱼，献宝似的拱到桃夭跟前。侍女无奈地摇头，发间桃枝垂下花瓣，绽开时飘落的粉瓣将鱼裹成花团。

"午膳吃荷花鱼。"张朝变戏法似的摸出荷叶，裹着淤泥的清香惊走了树梢的翠鸟。木婉清望着他挽袖杀鱼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刀光剑影的岁月，竟比不上此刻指尖沾染的烟火气。

野餐过半时，宝儿闹着要学"真正的轻功"。张朝摘叶为舟，载着小丫头在芦荡间穿梭。木婉清望着青年被风鼓起的青衫，鬼使神差地折下柳枝，在沙滩上画出幽谷的练功桩阵，却是歪歪扭扭的兔子模样。

桃夭捧着冰镇酸梅汤过来，正看见黑衣女子用袖箭在沙兔眼眶处添上红宝石。侍女忽然并指为剑，真气在沙地刻出只抱着松果的松鼠："小姐昨日说想养这个。"

夕阳西下，宝儿趴在张朝背上昏昏欲睡，手中还攥着半截风筝线。木婉清默默收着渔具，忽然发现自己的鱼篓里游着条通体金红的鲤鱼——定是那人不声不响放进去的。

回程的马车里，小丫头枕着桃夭的腿酣睡，发间粘着的芦花随颠簸轻颤。木婉清望着窗外渐暗的湖色，突然轻声说："我要回趟师门。"

张朝整理渔具的手顿了顿："带着这个。"他抛来枚桃木符，这是昨日制作的护身符，正面刻着回春堂的飞檐，背面却是抚仙湖的波纹，"遇上麻烦就捏碎它。可防天人三次攻击"

"只是去问些旧事..."黑衣女子摩挲着木纹，忽然发现波纹间藏着极小的"回"字。车帘外飘来夜市炊烟，混着宝儿梦呓的"糖葫芦"，将未尽的话语熏得模糊。

医馆檐角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时，木婉清在月洞门前驻足。她看着桃夭给宝儿擦脸，小丫头迷糊间还在比划放风筝的姿势，忽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清清姐的桂花糕，藏在鱼篓底下没泡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