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蠢笨（1/2）

第二日，皇后的病倒更重了，除了请太医来切脉问诊之外，皇后还求皇上恩典，请她的大伯母富察马齐的夫人进宫探望，这是要商量着处置素练的意思。

马齐夫人进宫时还有些莫名，照理说皇后生病，该想见亲娘，没想到进宫就听到富察皇后给她丢了个惊天大雷。

素练之事，一个处理不好，就要牵连富察家上下，况且这事儿会发生，本就是皇后的糊涂亲娘导致的。

富察琅嬅此时也顾不得规矩体面了，只能把素练之事和盘托出，除了要富察家配合她处理好素练之外，还得看住她的母亲不再生事。

马齐夫人心里来时提心吊胆，走时头痛欲裂，忙回去与家里商量不提。

另一边，皇帝却也有些不痛快，皇后生病，他以为是皇后不满他对如懿的处置，虽然驴唇不对马嘴的，倒把素练这一摊掩盖过去了。

皇帝心里知道，自己偏心如懿，处罚过轻，可他是皇帝，也不可能向皇后服软，因此这天处理完政事，傍晚就阴沉着脸往永寿宫来了。

嬿婉也不多话，只是温和伺候着皇帝用完晚膳，洗漱完了，便拉着皇帝躺在床上，给他解了辫子，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替他按揉着头上的穴位。

皇上长长的喟叹一口，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随意道：“你这几日可去看过皇后？她怎么样。”

嬿婉轻声道：“娘娘用了药好多了，只是还是容易失眠心悸，太医只说要慢慢调养。”

皇帝轻嗤一声：“皇后这是心病，只怕觉得朕偏袒贵妃，心中有怨吧。”

嬿婉并不被皇帝吓到，她指甲留的不长，温热的指腹在皇帝发间不疾不徐的按揉，声音也温和从容。

“皇上怎么这样想，若说皇后娘娘是心病，也是为着被七阿哥吓着了，自七阿哥生病起，皇后娘娘就忧心不己，嫔妾说句僭越的话，皇后娘娘看待七阿哥，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之前刚刚事发也是撑着一口气想要查明原因，如今查出了真相，心神懈怠，病才发了出来。”

皇帝不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皇后倒什么都肯跟你说。”顿了顿才接着问，“你也觉得娴贵妃与此事有关？”

嬿婉笑了笑，先没有首接回答皇帝的问题，只是说：“皇上勿怪，嫔妾原来做宫女时，有机会去伺候大阿哥，因此偷偷去冷宫见过贵妃娘娘，想向她打听打听大阿哥的喜好。从那时算来，也有好几年了。

这些年，嫔妾与贵妃娘娘虽相处不多，但只觉得贵妃娘娘对皇上情深义重，也并没有弄权之心，嫔妾并不觉得贵妃娘娘会参与这样的事。”

这话里明显有未尽之语，皇帝不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催促嬿婉说下去。

嬿婉才继续道：“嫔妾只是觉得，贵妃娘娘或许出身名门，因此有些目下无尘。这次的事，贵妃娘娘只想到如若上报，茉心就得被挪出去等死，因而没有报给内务府。

可是宫里规矩，叫生病的人挪出去，也是为了保护宫女太监。底下人住的都是几人一间，宫女太监看病艰难，若一个病了的不挪出去，很快一屋子都要病倒了。

贵妃娘娘只看到了茉心的可怜，可却没有想到，如果茉心有把病过给了旁人怎么办，若是这病在宫里传开怎么办。”

嬿婉的语气里没带太多指责，只是平和的与皇上说出自己的想法，皇上顺着她的话，不由有些深思。

关于如懿爱他这一点，皇上从不怀疑，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做不得假，因此有时如懿一些异想天开的僭越之语，或者一些不守规矩的行为，甚至如懿的倔强脾气，皇帝都只当做是情趣，并不放在心上。

当日他虽然维护了如懿，可心里也存了疑影，内心深处，他不愿相信一个与他两心相许的女子是个奸滑阴狠之人，但是如懿的行为却又确实难以解释。

如今嬿婉一说，皇帝竟有豁然开朗之感，只是内心不免对如懿有些失望，他许如懿以高位，就是希望如懿能陪伴在他身边，如今看来，或许她还难当大任。想通了这点，皇帝心情好了许多，也觉得或许对如懿罚的太轻，想着趁这一次让她禁足久一些，多想想清楚也好。

皇帝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嬿婉一首低头看着他，还在按着他的额头，见他眼神投来，只是温婉一笑。皇帝把她的手拉下来，他出神的久了，嬿婉按的太久，手都在微微颤抖。

皇帝不由揉捏了几下，坐起身来，把嬿婉的小手捏着把玩道：“你倒会为他们说话。”

嬿婉抿嘴一笑，主动伸手碰了碰皇帝的脸道：“嫔妾有幸伺候在皇上和娘娘身边，只看到了皇上与娘娘各有各的辛苦和为难，嫔妾微薄，但也希望能尽力为皇上和娘娘分忧。”

皇帝一笑，不再纠结于这些话题，轻轻将嬿婉揽入了自己怀里。

被嬿婉这么哄了一晚，皇帝心情好了许多，甚至有心情去探望了皇后。皇后如今心虚气短的，自然也待皇帝十分恭谨，后宫中一时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皇后这一病就是许多天，进入夏季才算好转，又恢复了众妃的请安，只是这次长春宫众却没见到原来片刻不离皇后左右的素练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