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的手段如此暴力，你的思想如此进步，你到底是谁？（1/2）

尽管本没抱太大希望，但在真的开始询问尸体后，于连和莱欧娜都懵了。

他们的被害，确实不是冲动杀人。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他们二人在八天前，偶然发现了流民之间的异动：个别流民会在深夜时分，向着陵园的方向走去。

最初，他们俩只以为那是去偷贡品的，倒也没太在意。毕竟，对设置在城郊贫民区中，基本没有人守陵的陵园而言，上供的贡品本身，多少也带了一点布施的意味，给活人吃了也不算浪费。

但，当此类异况持续至第三天时，他们坐不住了。

这陵园哪儿来那么多贡品，给流民天天偷啊？

他们该不会是去盗尸，甚至吃尸体的吧？

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本着“教化民众”这一初心，虔诚的二人还是前往陵园附近蹲守，意图抓个现行，好好说教一番。

结果，确实是抓了个现行。

但和他们想象的，区别过大了。

流民走到一块墓碑前，然后墓碑打开了，一条向下的通道显现出来。

二人大惊失色，联想到近期的各种传闻，赶紧离开此地。

尽管想要连夜汇报，但因为当天，教堂神甫被临时召集回城内，研究新的教义解说，次日又是每周一次的布施，有很多准备要做、各方面都离不开人，因此他们只打算等布施结束后再去陵园看看，明晚再报告。

未曾想，他们已经活不到明晚了。

布施时，在几个不太熟悉的流民的煽动下，情势很快恶化，并向着暴力冲突的方向演变。

担心这将演变成一场明面上的暴动，两名教士在劝阻无果后，赶忙逃离，想要第一时间传信。

而后，过了两个街区，他们就被早已埋伏好的刺客杀害，沉入河中。

无疑，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案，是陵园之下的人为了封口，而采取的激进行动。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客气了。

结合教士尸体对前往陵园的流民的特征描述，于连二人广播侦查法术，顺利找到了“将全身掩盖住，行动鬼鬼祟祟”的流民。

大致确认了目的地内，并没有持续性的解除魔法效应，又没有圣居之类阻断传送的效应后，于连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现在，就只是在真的动手前，先看看这群人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

“各位。”

皮甲男的声音并不大，但低沉而稳重。在这个回形密室内，经过周遭的回响，展现出极强的厚重感。

“今夜，我们聚集于此。相信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食物而来。

“我知道，你们蒙受饥饿，你们身患疾病，你们已在困苦之中，挣扎了太久。

“摸一摸你们干瘪的肚子，摸一摸你们衣装上的破洞。你们的困苦是如此明显，明显到已经浮于表面，不但让你们的尊严与荣耀蒙受玷污，甚至在不断压榨你们肉体的生命力。

“我不禁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沦落至贫民区，在城市的边缘，为一片面包、一口干酪，而拼上性命去争斗，而舍弃尊严去乞求？

“为什么，据此五公里外的王宫中，国王与贵族们召开盛大的宴会，将能填饱几千、上万人肚子的钱财，变成社交舞会的装饰品？

“甚至，就在据此一公里不到的8区，就有无数正酣然入睡的，绫罗绸缎加诸于身的商贾，高门宅院的世家。

“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生活在王都，你们与他们，地理上如此相近，生活上却如此遥远？”

男人自宣讲台走下，在密室内绕行一圈，环视四周的每一个人。

“你们来此前的身份各不相同，但来此后，你们便有了一个共同的代称：无产者。

“你们是失去了一切产业的人，是身无余财、没有能投入生产的资本的人。

“你们是一切政策的牺牲者，是战争时的消耗品，是和平时的债务奴隶，是维稳时记载于纸上的数字。

“作为社会的最底层，你们负重前行，撑起了整个王国所有光鲜亮丽的表象，吸纳了整个王国所有肮脏污秽的内里。

“整个国家的食利阶层，都跨在你们的头顶，对你们敲骨吸髓，直至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丢到甚至不受城卫保护的边区，任由你们自生自灭。

“现在，我要问：凭什么？”

男人的目光骤然锐利了起来。他高举双手，话音也随之提高：

“凭什么，他们就能骑在你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凭什么，他们就能轻易夺走你们的财富、荣耀乃至生命，坐享其成？

“就因为家庭出身么？就因为父母荫蔽么？就因为跪舔权贵么？

“当权者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这样的世道，凭什么？”

再一次，男人环视全场。他与每个人四目相对，眉眼中毫不掩饰的怒火，既像是对权贵的愤慨，又好似在质询在座的每个人。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被愚弄了！因为你们被教化了！因为你们已经打从心底放弃了！

“你们生来时世道便如此，你们又在这世道中生活至此，便觉得就此死于这世道，也无可厚非。

“这对么？

“到底是谁在给你们灌输这样的观念，是谁潜移默化的制造特权阶级，是谁将你们打入永世不得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