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崔嵬（1/2）

楚栖枝心底虽然奇怪那日见她分明不像是不受宠的，只看那栾家大公子，几乎就是将人捧在手心宠的，还低声下气的陪着她道歉示好。

但她虽觉得这同传闻不符，也万万不敢想那栾府的人居然疼宠殊小姐至这地步。

这日她一入惊蛰院、就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是她吗？她就是殊姐姐找到那个小跟班？”

小跟班——栾赋就是这样称呼楚栖枝的。

他眼中所有人都是殊姐姐的小跟班，他是、栾词是、栾青诗是，所有熟识的小辈都是栾殊的小跟班。

只是以往那些小跟班都是有血缘关系，就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楚栖枝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是吧，太瘦了。”栾词打量了她几眼，在旁应声。

长相他倒是不好说，说她美，美不成殊姐姐那样，比家里几位姐姐也差点。

说她丑，那不至于，起码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也算端正。

栾词又看了她的衣着饰品，嗯，应该是个小穷鬼。

那不行，殊姐姐的小跟班可不能太拮据，殊姐姐是仙人，不谈俗物，但殊姐姐的小跟班不行。

他琢磨着等会去小院里给她拿些银两来，还不等他琢磨完，坐在上首的郦老夫人朝着楚栖枝招了招手。

楚栖枝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打量着，她小步走到郦老夫人面前，头半低着，不敢首视面前这位看似慈祥的老夫人。

郦老夫人穿着一件绛紫绉纱滚边凤穿牡丹褙子，绾的是峨髻，冠着一顶九瓣莲台金玉宝钿。平素里都半眯着眼带笑，论年纪只比栾老夫人小上一岁。

原来这便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排场，楚栖枝在心底暗赞了一声，旋即又紧张起来。

郦老夫人将目光落在楚栖枝身上，先瞅见楚栖枝豆绿色的衣袖上有一处青翠竹叶，那竹叶不过两指宽，同衣服的颜色相比起来也不突兀。

见郦老夫人目光落在自己袖口处，楚栖枝拘束的抓了抓衣角。

那处竹叶并不是衣上的花纹，而是先前被她穿坏了，又舍不得丢这衣服，便自己用针线缝了一个图案用作掩盖。

院子里的人虽然多数朝她露了笑脸，以示友善，但她此时仍是有些不自在的，满院子的人都瞧着她，她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却突然觉得手腕一暖，紧接着又是一凉，只见郦老夫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摘下一个透碧色的玉镯子，戴到她手腕上。

“听殊儿说你是楚家的小姑娘？”郦老夫人笑着问她，见她紧张的手心都攥了汗，还吩咐一旁的丫鬟给她倒了杯茶水搬了条凳子。

楚栖枝点点头，低低应了声，小心坐到了凳子上。

郦老夫人皱着眉想了半晌：“莫不是楚崔嵬的孙女？”

楚栖枝己有多年没有听过楚崔嵬这个名字了，当这名字从面前老者口中说出时，突然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眶，她不敢让人瞧出端倪，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如今年轻一辈都不曾听过这名字，栾殊得益于书房那些书，倒是隐约有些印象。

楚崔嵬，曾经的左骑卫将军，皇帝的亲信。

当年可谓风光无限，皇后都称其为兄长，可惜……

郦老夫人看着楚栖枝的目光愈发柔和：“你父亲如今在何处？”

楚栖枝摇摇头，声细如蚊：“我也不知，父亲西年前便离开羲和了。”

“不曾传家书？”

“不曾传家书。”

郦老夫人叹了口气：“是个可怜的姑娘。”她又道：“有空可以多来栾府同殊儿说说话解解闷。”

郦老夫人听闻有一府外人被栾殊看上眼，心想着自家殊儿纯良天真，恐被人骗了去，想着敲打敲打着姑娘，却不想竟是楚崔嵬的孙女。

这倒是让她放心了些。

只是独她一人放心可不够，她刚同楚栖枝话完家常，楚栖枝就被人拉走了。

一群人东一句西一句将她问了个遍，等楚栖枝回神，她己经连最近看的什么书都被问的一干二净了。

反倒是栾殊同她没说几句话。

她本还想问问那日栾府琴声是何人所奏，再有便是想让殊小姐引荐着去谢谢那宋家小姐，可惜到回府都没机会问出口。

今日虽被盘问许久，但楚栖枝并未有什么不满，起码这证明了殊小姐受宠。

她这几日还惴惴不安，生怕殊小姐同自己一样，在府中不受重视，那显然不能作为她的靠山。

可今日却彻底打碎了她那点担忧。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与外头传闻这般不符，但栾青诗小姐说了，她同裴家二小姐打了招呼，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找裴二小姐。

那可是裴二小姐，正一品大学士的嫡二女。

哪怕木讷如薏仁，听见此话时都是喜形于色。

她却不知等她走后，栾允是如何说她的。

栾允说：“有点脑子，但又不是太聪明。这样正好，殊姐姐不会被她算计了去。”

这些话楚栖枝自是不会知晓，她此时正往楚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