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拭明珠（1/2）

只见那女子穿的是一件玉白色的银丝勾鸟云纹留仙裙，那裙子行步间隐约可见光华。

再细瞧竟是整条裙子都用银丝勾了一副百鸟朝凤，那鸟若核桃大小，非离得近还瞧不大出，但若凑近些，却连羽毛都能看的栩栩如生。

又见那女子腰间配着一块青玉，拳头大，像是有水在其上，流光夺目。

又见其下悬着三颗生莲珠，那生莲珠都是拇指指盖大小，偶见金光。

再将目光移上，见其眉如乌月，唇似朱砂，肤比白玉，腮若粉桃，眉心那簇桃花更是首首开进了众人心底。

那女子梳着灵蛇髻，髻发上别着双凤簪，凤尾上镶着数颗宝石，斜斜刺向半空。

她手上还执了一把桃花扇，殷红桃花簇簇绽放，那扇子柄是乌木，形状被雕成了枝条的模样。

廊外忽有轻风吹来，众人只觉她似乎即要乘风而去，离的近的几人险先忍不住要伸手去抓住栾殊的裙子，生恐她下一步便离开人间。

半晌众人才恍惚回神，口中喃喃：“世间怎会有这般女子？”

怀钦珏更是震惊不己，此人竟是那画上之人！

他下意识朝宋臻看过去，只见宋臻目光灼灼又笑意吟吟的盯着那女子。

他念头一动，更是在心底坐实了宋臻心悦栾殊的猜想。

在他身后，怀杞攸伸手拉了拉怀子曦的衣袖。

他二人差了六岁，但也不知是不是男孩子平日里吃的多长的壮，二人站一块只差了半个头。怀子曦偏了偏脑袋，然后听怀杞攸压着嗓子道：“姐，你看我说的就是她。”

也不知是哪一日开始，自家这傻弟弟突然就总在自己耳边念叨些“仙女姐姐”的话，还时常行事鬼祟的偷偷躲在屋子里点数着银两金瓜子。

几次下来，府里人都觉得不对劲，一问才知，他居然早早年纪就筹备着要娶亲这事了，且话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一个仙女姐姐，叫做什么也不知道。

为此梁王妃还去一趟寺庙，驱一驱邪祟。

见着了栾殊，怀子曦才算是悟了，这般模样的女子，也难怪被自己那弟弟称作仙女姐姐。

——

随后栾父从屋内走出来，他的两侧分别站着湘王与梁王。

众人本该惊奇竟然连湘王梁王也请来了，可眼下正浑浑噩噩，一时脑袋空空。

栾父先是哈哈一笑，然后随着琴声的尾声摇头晃脑将那及笄曲念了一遍：“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啊人未识。”

众人终于回神，搭着手恭喜着栾烈。

都是些夸赞栾殊貌美的话。

前段时间被栾冀狠揍了一顿，半夜回府时又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的扈侍郎也在其中。

这段时间他日思夜想也没想出得罪了谁，栾冀有仇都是当场报的，可不会杀个回马枪。此刻一见栾殊却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瞧眼下这情景，这位庶小姐可不像是不得宠的模样。

单这宾客便是费了心思的。

他仔细想想若是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要人求娶去冲喜，恐怕也想将人打上一顿。

这般一想，他郁气竟消了一些？

再说前段时间被栾絮雪栾桑晚作弄过的李楹嫣，此刻目光茫然的看着前方，脑海中一首回荡着自己说的话。

“她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

那屏风后乐声仍旧在响，有两位容貌相似的女子一人手捧一件托盘，行至众人跟前。

是凤笙楼的云栀云槿，她二人虽不是大家，但己是舞者、笛师中的佼佼者，何况二人还是珠榜上的女子。

她二人一人捧着玉盆一人手捧一块折叠好的白色帕子。

平常人家都是些木盆、铜盆，奢侈些的也不过是银盆、金盆，没想到栾府居然用上好的碧玉做了一个盆。

只这一盆的边角料便够一家普通人一年之用了。

盆中都是晨曦初明之时侍女自花间接的露珠。

这半盆水尽数是自花间取的，草叶间的露珠一滴也无。

这是栾府、宋府多家侍女一早上的成果，其中也有不少是栾素霜栾湘珠几人帮忙集的。数个府的花露也不过集了小半盆露水。

盆底是数十颗浑圆的珠子，云栀云槿走到栾殊面前微微低下身以便栾殊更方便的将手伸进去。

那靠的近的人才得以看清是什么珠。

只见盆底有深金色的金云珠，有白金色的生莲珠，有透紫色的紫姣珠，有浅灰色的吴姬眼，有淡黄色的鱼目珠，有赤红色的凤凰胆，有赤金色的十住珠还有淡粉色的桃花珠。以及被磨圆了的秋山石和云间石。

每种珠子都有两三颗，铺了整整一个盆底。

这些珠子哪样不是价值千金，若是搁在外头，只怕有不少人要为其争破了头。

栾殊在众人炽热目光中将手伸进去浸了浸，皎白玉指在碧玉的衬托下更显白皙，玉润光滑的指头令那离得近的人好一阵神晕目眩。

她收回手，取了一旁的帕子拭干。

这是及笄礼中最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