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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起紫息丸的渊源, 恐怕陈谕修不晓得，这与当年蒋峪与沈濯在京城的纠葛脱离不开干系。

不过没有流传开来而已。

此物最初降世之时，药性绝对没有后来如此猛烈, 以至于焚吸成性, 可使人逍遥自在如临仙境的地步。

不过是, 有个床榻之上怡情雅兴的功效。

可到了近几年, 蜀王承接下聚香楼的生意, 派专人研制药方，将这东西的药效提拔到百倍不止。

以此来愉悦百官, 用春宵一刻值千金，易得些浅显的官场情报罢了。

此趟蒋沈回京, 寻到那年研制此药的秦伍, 顺藤摸瓜揪出来如今制药之人, 将其赶出京城, 永不许入京来, 为祸人间。

那秦伍又在如今的紫息丸之上，多加改良, 因而这批新制得的温弱许多，再无过强的药性, 也不会使人成瘾沉沦了。

沈濯才出了京城, 在林中歇脚喂马, 扎帐休息，便收到了陈谕修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噗嗤一声笑出来, 又捏着信端详许久，不由哭笑不得。

“你瞧瞧，咱还没走远，师相就来信骂你了。”他把纸扬在蒋峪眼前, 哗啦哗啦响。

蒋峪咬了口烧饼，递到沈濯嘴边让他也咬一口，才凑近了，借了火光瞧那小字。

满口嚼着嘟囔：“什么啊，怎么只骂我，你才是他的门生，他骂得着我吗？”

沈濯瞥他一眼，“又不是我办的好事。”

蒋峪大大咧咧地扭头啃烧饼了，心说瞧你陈偃卿受不受得住，却忘了萧憬哪有沈濯那样身体健壮，精力充沛，从小到大悉心养起来的，稍微颠上一颠，骨头就要散架了。

于是沈濯很谨慎地回了信，将此改良过后的紫息丸，药效威力详细告知，再多加了许多注意事项，写到最后不由耳根也烧起来了。

他在指导师相怎么用这药对付君珩，好像实在有些……天理难容。

于是，便默默提上了蒋峪的名字。

搁下笔，交由方才送信之人，那人便又急匆匆回了京，给阁老复命去了。

正眨了眨眼，想甩去脑海中那些污秽之事，便听见一声轻浮散漫的口哨，调子诡异地传来。

沈濯抬头一看。

蒋峪嬉皮笑脸地瞧他，脑袋一歪，指着远处溪边的灌木丛林，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并且很没正形地问道：“走啊，宝贝。”

沈濯微微一笑，眼角精光一闪，很含蓄地慢慢走过去，在蒋峪肩头重重一拍，“把你撂趴下。”

二人遂走入丛中大战三百个回合。

……

陈谕修将回信握在手中时，紧皱的眉心许久才得以舒展。他指尖把玩那精致的小瓷瓶，打开嗅了嗅。

似乎是清淡多了。

他回望了一眼床榻上睡得流口水的萧憬，平静地收入袖中。

天早就亮了，照理该起了。

在搂着萧憬继续睡，与穿戴整齐去内阁之间来回犹豫了许久，陈谕修终于起身，还是向床榻上走去了。

不知怎么，倘若心中无事，怀抱萧憬之时便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陈谕修一向眠浅易醒，萧憬不在的那几日，睡得就更少了，一天到晚浸泡在公文里，竟然有一天会觉得平淡乏味。

勤勉如狂的陈阁老，竟然也对政务觉得乏味了。

于是挣扎了许久，决意荒唐一日，在萧憬哼哼唧唧地醒来时，不明意味地浅笑起来，很不真实地表扬道：“陛下奏折批得不错，今日歇一天吧。”

萧憬以为还在梦里，一会儿又觉得陈谕修在阴阳怪气，亦或者甜蜜炮弹试探他，看他是不是有意懈怠。

确认了许久，才发现陈谕修当真让他歇着，且陈谕修自个儿也不去内阁了。

“可是今天的奏折怎么办？明天再一块儿批，岂不是很累。”萧憬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陈谕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我拣选几本来批就是了，不必每本都批。”

萧憬奇怪问道：“为什么？”

正经了多年的陈谕修，神情细微变了变，说了句令人震惊的话：“有些奏折写得实在啰嗦，没必要字句看来。”

鬼知晓他整日在处理些什么政务，只恨不能精简公文，省却繁文缛节，直中要害才好。

这是迟早要改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行。

于是这一天过得极其舒坦。

吃饭，睡觉，陪萧辰泽去潋滟湖钓鱼。

萧辰泽渐渐适应了西苑的生活，不再总是闷在屋里。将各个角落摸透过后，便还是开始往日那样遍地撒野的行径了。

陈谕修瞧他身体健康，没病没灾，便也很是纵容。

平日闯些个小祸，申斥几句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