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驯服刺猬的三种错误方式（3）（1/2）

生物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惨白的光线下，一排排标本罐里的福尔马林溶液泛着诡异的蓝。~看+书?君\ `更?新,最`全?

柳依依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指甲抠着门框："带我来这种地方，你想解剖我？"

楚昊泽的白大褂口袋里插着几支钢笔，领口别着研究生门禁卡。他拉开最里侧的抽屉，取出一把钥匙："不是解剖，是给你看个东西。"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脆。柳依依盯着那个灰绿色的金属柜，突然有种荒谬的预感——里面要么是她的偷拍照，要么是谢妙的头发标本。

但柜门打开后，她看到的是一排整齐的文件夹。每个标签都手写着编号和日期，最旧的一份己经泛黄，最新的墨迹还没干透。而最上方那个，赫然标着：

"柳依依—刺猬行为观察记录001（2018.9-2022.6）"

柳依依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尖得像玻璃刮擦金属，"西年？从我休学开始？"

楚昊泽没有否认。·完\本*神^站\ ,免′费~阅,读′他抽出那个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沓照片和笔记：她在便利店打工的侧影、蹲在公园喂流浪猫的背影、心理诊所门口的低头快步......每张照片旁边都附着手写分析，字迹工整得像实验报告。

"2019.3.12：对象拒绝与顾客眼神接触，但给流浪猫买了最贵的罐头。防御机制表现为物质补偿。"

"2020.7.8：对象在药店购买安眠药，跟踪确认未服用（药瓶扔进垃圾桶）。"

"2021.12.24：对象在教堂外徘徊37分钟，最终没有进去。"

柳依依夺过文件夹狠狠砸向地面。纸张雪花般散落，她发疯似的踩踏那些照片，帆布鞋底碾过自己模糊的影像。

"变态！精神病！"她抓起实验台上的烧杯就要砸向标本柜，"你他妈当我是实验动物？！"

楚昊泽没有阻拦。他只是弯腰从满地狼藉中捡起一张泛黄的纸，轻轻抖了抖："看看这个再砸。!幻,想!姬· ￠最*新`章?节*更~新¨快·"

那是张诊断书复印件。

"楚昊泽，男，19岁，创伤性情感障碍（F43.8）伴随病理性救赎倾向......建议避免与特定刺激源接触......"

日期是她休学后的第三个月。

柳依依举着烧杯的手僵在半空。她盯着诊断书上那个陌生的名词："什么是......病理性救赎倾向？"

"就是明明知道不该插手，却控制不住想拯救谁的冲动。"楚昊泽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像看到流浪猫就想带回家，即使自己过敏。"

窗外的夕阳突然穿透云层，将整个实验室染成血色。柳依依注意到楚昊泽左手腕内侧有道淡白色的疤痕——和她右手腕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整齐些，像是用尺子量着划的。

"你......"她的声音突然哑了，"为什么是我？"

楚昊泽从标本架上取下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的不是器官，而是一支折断的铅笔——柳依依认出那是她高二用过的，笔杆上还刻着小小的"LYY"。

"记得那天你摔断这支笔吗？"他晃了晃罐子，"谢妙说你故意划她的作业本。"

柳依依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反击，用美工刀在谢妙课本上划了道口子。班主任让她赔十本新的，她没钱，楚昊泽却突然站起来说："我看见了，是谢妙先撕了柳依依的笔记。"

"你撒谎了。"柳依依轻声说。

"嗯。"楚昊泽把标本罐放回去，"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撒谎。"

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安静。柳依依蹲下去捡那些被踩脏的照片，发现每张背面都写着同一句话："今天她还在。"

"第三种错误方式。"楚昊泽突然说，"把拯救当成爱。"

他拉开另一个抽屉，里面是未完成的毕业论文：《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的非临床干预研究》。扉页上贴着的不是导师照片，而是柳依依高中学生证上的证件照。

柳依依感到一阵眩晕。她终于明白楚昊泽为什么总在她崩溃时出现——便利店偶遇是他连续蹲守的第七天，咖啡厅"重逢"是他跟踪的第西十三次。就连那把教室钥匙，都是他三年来每周去校工室"帮忙"换来的。

"所以你接近我......"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只是为了研究论文？"

楚昊泽突然笑了。他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柳依依从未真正看清过的眼睛——没有镜片阻隔，那里面盛着的不是学者的冷静，而是某种近乎偏执的炽热。

"柳依依，"他轻声说，"你认为什么样的疯子会花西年时间，只为证明一个女孩值得被爱？"

窗外传来下课铃声。柳依依这才发现实验室正对着心理学院的教学楼，而她每周三上午都会去那里复诊。

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楚昊泽的座位永远靠窗，他的望远镜不是看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