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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一步一步(2/2)
就像此刻,她攥着针的手明明在抖,心里却异常清明,仿佛能顺着那道银色的线,摸到多年前那个同样攥着针的年轻身影。
“雪夜扎风门穴最难。” 苏瑶不知何时站在门后,手里还抱着那件给小师妹缝的棉背心。“风门穴在两肩之间,人一冷就缩着脖子,穴位藏得比猫还深。” 她走到沙盘边,用指尖画出风门穴的位置,“你李婶那天发着高烧,背上的肉都绷得紧紧的,我扎了三次才得气。”
小师妹的指节慢慢松开些,针尾的 “瑶” 字沾了点掌心的汗,在光下亮晶晶的。“苏师父那天是不是哭了?” 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雪夜里的回忆。苏瑶缝棉背心的手顿了顿,针尖挑着的线头垂下来,晃了晃:“是哭了。” 她低头继续缝,“不是因为难,是想起师父第一次教我扎风门穴,也是个雪夜。”
那年苏瑶才十五岁,师父让她在自己背上练针。雪粒子打在窗上沙沙响,她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针尾的锯齿硌得手心生疼。“师父说‘扎偏了没关系,就当给我按按骨缝’。” 苏瑶的声音软下来,“后来针终于扎准了,师父后颈的皮肤轻轻颤了颤,像春风吹过湖面。”
张思贞端来驱寒的姜茶,粗瓷碗碰在一起叮当作响。“你苏师父总说,她的眼泪一半落进了药汤,一半浸在了针尾。” 她给小师妹递过碗姜茶,“去年冬夜她哭,是因为终于敢肯定,自己没辜负师父的教悔。” 姜茶的辣劲窜上喉咙,小师妹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原来针尾的锯齿不光能硌出红痕,还能接住那些说不出口的珍重。
陈阿公披着件厚棉袄凑过来,看见小师妹手里的针,忽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年轻时他赶车拉货,在风雪里摔断了腿,是苏瑶的师父背着药箱走了三十里路来救他。“老先生命脉时,针在他手里像活的,扎进环跳穴的瞬间,我那条麻掉的腿忽然抽了下筋,像有小鱼在里面跳。” 他指着自己的腿,“现在下雨阴天还会疼,但每次疼,我都想起那根针 —— 它不是在扎我,是在拉我。”
小师妹低头看着手里的针,忽然明白雪夜里那道银色的线,一头连着苏瑶的眼泪,一头连着师父的背影,而现在,这头正攥在自己手里。她学着苏瑶的样子,把针放在掌心呵气,白雾漫过针身时,仿佛真的摸到了什么 —— 是李婶退烧后舒展的眉头,是陈阿公被拉回来的生命,是无数个雪夜里,银针在医者掌心传递的温度。
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雪粒子落在窗上的声音。苏瑶把缝好的棉背心披在小师妹肩上,针脚密密实实的,带着刚拆下来的薄荷香囊的味道。“等下第一场雪,我教你扎风门穴。” 她看着小师妹手里的针,“到时候你就知道,眼泪落在针尾上,会变成最好的药引。”
小师妹把针放回锦袋,掌心的红痕还没消,像朵刚绽开的小红花。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小本子上,还空着最后一页,或许该画一幅雪夜扎针图 —— 月光下,年轻的医者握着针,针尾的线连着天上的星星,地上的雪映着针身的光,而多年后的自己,正沿着那道银线,一步一步慢慢走。
艾条的烟气在王庚指尖缭绕,带着股陈年的温香。他望着那根毫针,忽然想起虎娃那天哭红的眼睛 —— 孩子攥着他的衣角,眼泪打湿了布面,像落了阵急雨。“后来虎娃见了我就躲。” 王庚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直到我用苏师父教的法子,在他手心里画小人,才肯再让我扎针。”
小师妹听得入神,手里的针尾轻轻磕着沙盘,发出细碎的声响。“刺破窗纸要多大劲?” 她追问着,眼里的光比针身还亮。王庚放下艾条,走到窗边指着糊窗的棉纸:“你试试。” 他把毫针递给她,“既要扎透,又不能让纸破成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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