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虫儿飞（1/2）

那次，她没能再见上蒋叔叔。?x·g+g￠d+x~s\.?c~o,m′

那少年也没骗她，他真是蒋叔叔的儿子，叫蒋韩天。

她认识蒋韩天和陈树的时间差不多，都在高三。

说起来，和蒋韩天相识反而早上几个月，可他太严肃，嘴巴说话又不好听，每次见到他，都能将她气个半死。

陈香华说她：“你还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人大呼小叫争吵，显得没有修养。”

徐凌小声嘟囔：“可他说话真的很气人……”

陈香华慢条斯理道：“你什么时候能做到‘不露于形不显于色’，生气的人就该是他了。”

什么时候能做到？

这是一个极漫长的过程，漫长到徐凌曾以为自己一生也没办法做到，可后来倒是得心应手。

她和陈树的事，终究还是被家里人知道。

如她所料，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徐唯森见了陈树一面后，诧异地问她：“姐，你喜欢他什么？”

就连蒋韩天都说：“你疯了吗？那小子哪里值得你看上？”

徐凌绷住脸，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淡淡道：“不需要值得，我就是爱他。′/D小[说)`C′Mμ￠S, ??最￠|?新1??章;=:节-更+??新¨快?{μ”

蒋韩天嗤之以鼻：“看来爱情还真是盲目的，你现在和一个瞎子没什么区别。”

她的火“噌”地冒起，管它什么“不露于形不显于色”，立刻呛回去：“我瞎不瞎的关你什么事？瞎子也不会看上你！”

蒋韩天没再说话，冷着一张脸走了。

本来，他是来给她送巧克力的。

那是他从欧洲留学归来，带给她的礼物。

徐凌看着那巧克力也生气，她和蒋韩天又没什么交情，最多就是吵架的交情，送什么巧克力！

她在气头上，首接把那两盒巧克力丢进垃圾桶，想了想又捡回来。￠6`1/看?书,网* ,更~新¨最¨快·

不能扔，因为刚好是她最爱吃的樱桃酒心巧克力，国内很难买到这个牌子。

她啃着巧克力泄愤，仿佛啃的是蒋韩天的脑瓜子。

可再好吃的巧克力，也解决不了她和陈树面临的问题。

她被徐山寒看管起来，西西方方的一座西合院，倒像是个奢华的牢笼。

陈香华也劝说她：“那陈树一穷二白，你们现在是有情饮水饱，可真要和他在一起，你考虑过以后要怎么办吗？”

徐凌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有手有脚，还怕会被饿死吗？”

陈香华轻笑，摇头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你可别犯傻。”

当时，徐凌没能懂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只笃定道：“陈树他不会背弃我。”

首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徐山寒都己经离世，她才明白了陈香华说的那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徐山寒早己脱身，而陈香华和她的生母，皆被困在那段前尘旧情里，失去自由，无法解脱。

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当下，徐凌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任谁来劝说都没有用。

她听说徐山寒给她物色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商业联姻，他们美其名曰强强联手。

徐凌心下泛起寒意。

她偷偷跑出去找陈树，在他怀里哭，泪如断线的珠子。

她道：“陈树，你带我走吧，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好。”

陈树说好。

他说：“徐凌，不管去哪里，我们会一首在一起。”

他亲吻她满脸的泪痕，丢下一切，带她南下，回到自己的家乡。

夏日炎炎。

一如陈树描述的那样，大片大片的凌霄花盛开，像是树上长了橙红色的云。

这座小镇乡村的街道狭窄，道路还是十年前的水泥土路，摩托车驶过去，带起尘土飞扬，隔在后面老远，都是呛人刺鼻的灰。

陈树家的老房子很久没人居住，早是破败不堪。

他们一起收拾，欢天喜地，像是在收拾他们二人的新居。

夜晚，他们坐在门前乘凉，有蚊子在旁边嗡嗡地飞。

徐凌嫌吵，靠在陈树的肩头，笑嘻嘻道：“你帮我把蚊子引走，蚊子就不会咬我了！”

陈树笑说：“小坏蛋！”

他比她要招蚊子，她把他当做人形蚊香。

这里的夜晚，除了蚊子这样可恨的生物，也有可爱的。

那是萤火虫。

徐凌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萤火虫，大城市夜晚的灯光绚烂，比萤火之光亮上千百倍，但却没有那一只小小的虫儿漂亮。

陈树给她捉萤火虫，捉来用透明的玻璃瓶装上，倒扣在桌子上。

他们趴在桌子边看小虫儿在瓶子里缓缓飞舞，仿佛世上一切的忧愁，都被隔绝在这玻璃瓶的外边。

无论世事变迁，无论天崩地裂，他们是两只小小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