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五节（1/2）

第九章第五节

5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只有细细的雨丝在轻柔地淅淅沥沥，那些雨也像落在了陆晓卉眼里，她眼睛湿湿的，继续说：“可你妈偷偷跟我说她要抱孙子，不仅要生，还得生男孩儿，如果不生，就别进你家的门。·d+q·s-b¨o-o·k·.*c′o\m′我问你，如果我不肯生孩子，你还会跟我复合吗？”

“我今天，就，就是要跟你谈这个。”第六杯酒摆在面前，前男友握着杯子没动，舌头已经直了，艰难地也不管不顾地说：“你就，生，生一个不就完了吗，哪有女人不，不要孩子的？”

“我生不了。”陆晓卉眼里的雨水终于落下来，她看着前男友一字一顿地说：“我生不了，因为我有不孕症，所以我会说我是不婚不育主义者。”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说出了这么隐秘的事情，面色平静，垂下的手却在不停颤抖。周围的人瞬间都一怔，没人说话。罗珂体会不到对一个女人来说生不了孩子是件多难受的事情，但他看得出来陆晓卉很难受，难受到无力，难受到不管不顾，她公开了这个秘密，给了他们俩人一个交代，也给了对方重新选择的机会。?s.y!w′x￠s¨.!c!o+m-

乐队的其他几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有庄宇尘依旧无动于衷，那如常的神色让罗珂怀疑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前男友喝多了，但神志还是在的，闻言握着杯子的手就马上松开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晓卉，说出的话竟然是：“那，那怎么办，我妈，我妈还得抱，抱孙子呢！”

“所以你去找个能生的，别缠着我了，去吧。”陆晓卉擡擡手臂，很疲惫地说：“还有就算我能生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讨厌妈宝男。”

前男友呆呆地又把视线转向沈青。沈青当然也听到了那些话，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他一声没吭，看了前男友一眼，在他的目光中把第六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使劲咽了下口水，强忍着呕吐感，对那个男人说：“你输了，滚吧。”

前男友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境地，踉跄着站起来，旁边的姑娘赶紧扶住他。他摇晃着看着陆晓卉，问了一句：“你说的，是，是真的？”

“闭嘴！”沈青突然站起来，也摇晃着，但是扯着前男友的衣服将他往外推搡，“哪有女人愿意编造这种理由来搪塞？别逼她说第二遍。·5′2\0?k_s-w?._c!o.m^”

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怎么抗拒，就直接往门边走，再也没提什么复合的事儿。沈青看着他的背影轻蔑地说：“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那个姑娘听到了，回头看了沈青一眼。罗珂瞧见那姑娘已经满面泪痕，她应该是前男友的同事，也许是喜欢那个前男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陪着他来找他前女友复合，不知道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目睹着这一切，以后又要怎么决定。

客人们都回到了座位，宋念放起了背景音乐。现在沈青这个样子，这种心情，他们没办法继续演出。

陆晓卉回到了吧台里面，沈青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抱着脑袋，似乎很难受。宋念给罗珂他们每人拿了一罐饮料，要收走沈青面前的酒杯时，沈青忽然伸手拦住。

“再来一杯。”他说。

罗珂都愣了，没听错吧，拼酒不是都已经赢了吗？

陆晓卉看着他，没再掉眼泪了，只是眼眶发红。沈青坚持着，宋念看看陆晓卉，还是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陆晓卉，”沈青拿着那杯酒，对她说：“你刚才说看得上我，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敬你一杯。”

说着沈青把这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时候，眼神更加晶亮，他直视着陆晓卉，奋力压下翻涌的酒意，尽量表达得清楚，他说：“我爱你。不要问其他的，我什么都听到了，也什么都考虑了。现在是我的决定：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答应我，就点点头。”

罗珂他们几人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他会这么勇，众目睽睽之下表白求爱。董飞几乎泪目，低声说：“卧槽，沈青今晚真爷们儿。”

陆晓卉表情明显一震，转眼就泪流满面，吧台上旋转的灯光让她的眼泪也有些梦幻，他们隔着一张吧台对视。罗珂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陆晓卉看起来比幸福更悲伤，沈青看起来比坚强更脆弱，视线碰撞之处，沉默山呼海啸。

终于，陆晓卉流着泪对他点了点头。

罗珂顿时大叫一声好跳起来，眼眶有点湿，带头鼓起了掌。不一会儿酒吧里掌声响成一片，碰杯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沈青脸上无比满足，接着头一歪趴在吧台上，终于放心地昏了过去。

众人顿时慌了，七手八脚地围上去连拍带打。庄宇尘站起身把他们都拨开，“散开，别都围着，空气不畅。”他擡起沈青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连抱带拉地扶起他说：“我带他去医院，怕酒精中毒了要洗胃。”

罗珂赶紧去帮忙扶着，沈青都不怎么会走路了，其他几人都急急地跟着。陆晓卉的眼泪就没停，也跟在后面，宋念抻着脖子看着他们几个出门。

“别都跟着啊，车里坐不下。”庄宇尘回头说，细小的雨水依旧绵绵，已经将他的脸打湿，脚下的每步踉跄都踩出一朵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