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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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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将他押出了药铺,便自顾自地煎起了药。
络腮胡一闻到药味,便睁大了眼睛,跪在地上,祈求阿坷给他那碗药。阿坷没理他,将煎好的药放在田郎中的坟前,又折返回去煎下一碗。见状,络腮胡走到田郎中的坟前,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端起坟前的药碗,一饮而尽。第二日,络腮胡又来了。这回他没再与阿坷说什么,只坐在坟前静静地等着,时不时会和墓碑说两句话。等阿坷煮好一碗药,放在坟前,继续煮下一碗时,他端起药碗一口喝光,擦了擦嘴巴,离开了。/x^g_g~k.s~.~c¢o′m?周歆这才发现,阿坷日复一日种植的药草,都是治疗鼠疫的那几种,十年来,他囤积了满满一药柜的药草,每天都会煮上两碗,煮完再将药端到田郎中的坟前。第三日,涌进药铺的人变多了,几乎都是围在篱笆边看戏的熟面孔。这些人和络腮胡一样,一进来就盗药,被阿坷一一扔出了药铺,便只能守在檐下抢那碗刚出炉的汤药。第四日,来的人更多了,熟面孔,生面孔,甚至还有几岁的熊孩子。阿坷只阻止熟面孔进药铺,对生面孔全无防备,有的人认识草药,便自行抓药离开,不和檐下的人抢。渐渐的,来药铺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他们争前恐后地抢夺着汤药,阿坷从早忙到晚,始终没腾出来一碗放在田郎中的坟前。他回屋里重新抓药,一打开药柜,发现每个柜格都是空的。这些人,已经将他囤积的草药偷光了。阿坷眨了眨眼,忽而像几岁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院子里的人听到了,涌进屋里,追问着,“药呢?还有药吗?”“这傻子怎么不煎药了?”“你喝到了吗?我抢了一天愣是没抢到一碗!”“要不是不知道剂量,谁在这守着,早拿药回家煮了!”众人七嘴八舌,竟是无人关心他为何会哭得如此难过。这时,大隋气数已尽,各地都在征战,前线药品短缺,城内的药早就被征用了,百姓根本无药可医。这个被人们遗忘了十年的药铺,成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阿坷哭了半晌,忽而起身跑了出去,徒手将院子里的草药拔光,扔进药碾里,拼命地捣,捣烂后扔进药炉里,继续煎药。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土,指缝里都是黑乎乎的,虎口处还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正在汩汩流着血。鲜血顺着他握在手中的勺子,流入了药炉。蹲守在一旁的壮汉看见,不禁睁大了眼睛。这碗药熬完,立刻被人抢走了。阿坷抓起一把药草,继续捣药,就这样,循环往复,直至草药也被一扫而空,阿坷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炉,忽而发了疯似的按压着虎口,将血尽数挤了进去。这一碗用血熬出来的汤水,依旧没能奉在田郎中的坟前。有人挤进屋檐,抓着他的领口质问:“你怎么不熬药了?药呢?”他的神情依旧呆呆的,话也说不利索,“……没,了。” “什么叫没了?怎么会没了?”“他撒谎!”坐在药炉附近的壮汉拿起药炉旁的斩刀,“他的血可以治病!赵铁匠喝完就病愈了!”“真的假的?”“我亲眼看见的!”他冲上去按住了阿坷,刀刃插在虎口处的伤口上,将伤口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将他的手含在嘴里,壮汉拼命地吸,吸得满嘴鲜血,活像个吃人的妖怪。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沉默了。须臾,壮汉松开阿坷,摸着自己的脸傻笑,“不痒了,我的脸不痒了!”闻言,有几个脸颊也已经溃烂的人走了过来,跃跃欲试。“城里没有药了,但他还有血!喝了他的血病自然就好了!”“喝一口血,他不会死的……可不喝我就会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们几个人将刚站起来的阿坷再次按在了地上,学着壮汉的样子,用斩刀将虎口处的伤口割得更大,几个人争抢着吸阿坷手上的血,吸得朱唇赤齿,下颌还沾着泥土和药渣。“……确实不痒了。”话音一落,守在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坐不住了。有人割他的手指,有人划他的脸,有人割他身上的皮肉,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要害部位,好似这样就能抹去所犯下的罪。满院百姓,没有一个人对他下杀手,却也没有一个人没有下手。阿坷拼命地挣扎,不知谁提起一块石头,照他后脑狠狠地砸了一下,他便一动也不动了。有人剥光了他的衣服,将他挂在架子上,像一个沉睡的羔羊由着人们千刀万剐。沈既白不解:“他的血为何会止痒?”周歆道:“他手上全是捣药剩下的药泥,那些人在吸血的时候将药泥也吸了进去。”张卿清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别过脸,道:“原来妖魔鬼怪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呐。”周歆道:“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吗?想也知道,人血不可能治病啊!”“有。”沈既白道,“刚刚外围有人在阻拦,但他们的人数太少,连挤都没挤进来,就被其他人赶走了。”这时,院内忽而卷起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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