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雪不归人（1/2）

沈祺之离开庄子那日，还是凌晨4点，能看出天色尚晴。/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

母亲替他裹紧了狐裘领子，又往马鞍旁的布袋里塞了两块热乎乎的烤饼：“路上吃，别饿着。”

老王站在一旁，粗糙的大手拍了拍马脖子：“这马脚力好，天黑前能到玉城。”

沈祺之点头，翻身上马：“娘，王叔，你们回屋吧，外头冷。”

母亲仰头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路上小心。”

马蹄踏过积雪，沈祺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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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午后。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北风卷着雪粒子呼啸而至，眨眼间便成了铺天盖地的暴风雪。

马儿不安地嘶鸣着，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沈祺之眯着眼，睫毛上很快结了一层冰霜。他俯身拍了拍马颈：“再坚持一下，前面应该有客栈。”

话音未落，马匹突然前蹄一软，重重栽倒在雪地里。沈祺之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半边身子埋进雪堆。/x.i~a\o′s?h`u′o\z/h~a+i+.￠c￠o,m^

“咳……！”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马儿的鼻孔里喷着白沫，显然是冻病了。

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十步。沈祺之咬牙解下马鞍上的行囊，拍了拍马背：“在这儿等着，我找人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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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里外，果然有家孤零零的客栈。

木质招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上面“归云栈”三个字己经褪色。沈祺之推门进去时，一股混杂着柴火和饭食的热气扑面而来。

柜台后打盹的伙计被惊醒，揉了揉眼睛：“客官住店？”

“要一间房。”沈祺之抖落身上的雪，“另外，我的马病在路上了，能否请人去瞧瞧？”

伙计面露难色：“这天气……怕是没人愿意出门啊。”

沈祺之从钱袋里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伙计眼睛一亮，立刻改口：“我这就去找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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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比想象中热闹。2?看<书￡屋??小}说÷网=t t无#错?&内1(+容¨

一楼大堂里，几个商贾模样的客人围着火炉喝酒，角落里还有个老道士独自下棋。沈祺之要了壶热茶，坐在窗边看雪。

伙计很快回来，搓着手道：“客官，马夫说您的马是受了寒，得养几天。这风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您怕是得在这儿住一阵子了。”

沈祺之蹙眉：“要多久？”

“少则三五天，多则……”伙计看了眼窗外，“看这架势，说不定得半个月。”

茶气氤氲中，沈祺之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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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果然下了半个月。

每天清晨，沈祺之推开窗，看到的都是白茫茫一片。客栈里的客人来了又走，只有他因马匹未愈，不得不滞留于此。

为了打发时间，他向老道士借了副棋盘，每日自己与自己下棋。

黑子白子交错落下，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东方作云坐在对面，挑眉问他：“这一步想好了？”

指尖的棋子突然变得滚烫。沈祺之收回手，轻轻摇头。

……真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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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作云确实快魔怔了。

一个月不见沈祺之，他几乎把军部的公文捏成了废纸。副官第三次送来错误的情报时，他终于拍案而起：“备马！”

阿沅从书房探出头：“东方叔叔要去接沈哥哥吗？”

东方作云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发：“嗯，你在家乖乖的。”

孩子用力点头：“我给沈哥哥留了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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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庄子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暴风雪后的山路泥泞不堪，马匹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半融的雪泥里。东方作云不得不走走停停，西天的路程硬是拖成了六天。

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庄子时，己是黄昏。

新盖的小院里，老王正在劈柴，见到他吓了一跳：“东、东方将军？”

东方作云顾不得寒暄：“沈祺之呢？”

母亲闻声从屋里出来，惊讶道：“祺之半个月前就回城了啊！”

东方作云瞳孔骤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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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东方作云站在院门外，手中的马鞭几乎要捏断。

母亲裹着棉袄跟出来，忧心忡忡：“这么大的雪，他会不会被困在半路了？”

东方作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的是哪条路？”

老王插嘴：“肯定是官道！祺之那孩子谨慎，不会走山路的。”

东方作云翻身上马：“我去找他。”

母亲突然拉住缰绳，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袱：“带上这个，是祺之爱吃的饼，万一……”

她没有说下去。

东方作云接过包袱，郑重点头：“我会带他回来。”

马蹄声渐远，母亲站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