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吴主簿“献宝”，疫势初缓（1/2）

次日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透，望江县衙的后门便被叩响了——竟是主簿吴有德吴大人亲自来“上衙”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守门的衙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看清来人时，差点把下巴惊掉！只见平日里总是慢悠悠、不到日上三竿不见人影的吴主簿，今日不仅来得奇早，而且……形容颇为“奇特”。他脸上似乎扑了厚厚一层粉，却依然难以完全遮掩住眼眶周围那两圈对称的、乌青发紫的痕迹，活像庙里被打了一顿的判官！不仅如此，他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眼神躲躲闪闪，看到相熟的衙役也只是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匆匆便往自己的签押房去了。

“嘶……吴大人这是……昨晚跟夫人在家‘切磋’了？” “看着不像啊，倒像是……被谁给揍了？” “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了？” 私下里的议论如野草般疯长，但没人敢去问吴主簿本人。

而更让他们（以及随后陆续到衙的其他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早堂议事时，方正清布置下各项抗疫任务，尤其是那些需要动用府库物资或协调人手的环节，所有人都以为吴主簿又会像昨天一样找出百般理由推诿扯皮。\0,0/暁~税`惘. `埂.薪+最*全·谁知，今日的吴主簿却如同换了个人！

当钱子明再次硬着头皮拿着条子去找他领取官府储备的少量食盐和粗糖时，吴主簿一改昨日的敷衍，脸上堆满了（因眼眶肿胀而显得格外滑稽的）热情笑容：“哎呀，钱公子来了！快请坐！方大人和苏公子吩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下官岂敢怠慢！”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从腰间摸出一大串钥匙，“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库房钥匙都在这儿！下官昨日老眼昏花，竟一时找不到了，真是该打！钱公子你看看需要哪个库房的，只管取用！账目的事先不急，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钱子明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当卫风派人来报，说福泉井那边人手依旧不足，且缺乏木材搭建遮挡和引导隔离的围栏时，吴主簿立刻拍着胸脯道：“人手！好说！下官这就去签牌子，把县衙里还能动的巡丁、皂隶都调过去！木材？下官记得城西王员外家前日刚拆了个旧戏台，应该有不少现成的木料，下官与他有些交情，这就亲自去‘商借’！”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那些木料己是囊中之物。?5/2.m+i¨a*n?h?u^a+t^a+n_g·.\c¨o-m/

甚至当方正清提到城中柴薪价格飞涨，百姓无力承担煮水费用时，吴主簿眼珠一转，竟“主动”献策：“大人，下官想起一事。本县虽无大煤窑，但城郊黑石山那边，似乎有些劣质石炭（煤）矿脉，往年无人问津。如今非常之时，或可组织人手前去开采，虽烟火大了些，但用来烧水应是足够，价格定比柴薪便宜许多！下官认得几个熟悉山路的矿户……”

吴主簿这“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和他脸上那对滑稽的熊猫眼相映成趣，实在让人无法不产生联想。方正清心中疑虑重重，隐约猜到昨夜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他更关心的是抗疫大局，只要吴有德肯真心办事（哪怕是被迫的），也乐见其成，暂时也无暇深究。钱子明则暗自咋舌，对那位“不知名”的“高人”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苏植在客栈听到汇报时，只是平静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努力憋笑、假装专心擦剑的云瑶。

有了吴主簿这位“地头蛇”的全力（被迫）配合，许多之前梗阻的环节瞬间被打通。府库的物资（虽然确实不多，但吴主簿又“意外”地从自己宅子的某个角落“找出”了一批私藏的陈盐和粗糖“捐献”出来）被迅速分发下去；在吴主簿“热情”的协调下，几家原本囤货居奇的商号也“自愿”平价出售了一批布匹和粮食；卫风那边得到了足够的人手和材料，福泉井的管理终于走上正轨，还搭建起了临时的围栏和取水棚；城西破庙的征用也在吴主簿亲自出面“晓以大义”后，顺利解决了……

各项防疫措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在河口镇推行开来。

效果是显著的。

严格的饮用水管控和盐糖水疗法的推广，让新增的病例数量在短短数日内就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虽然之前染病的人还需要时间康复，死亡也未能完全避免，但那股席卷全城的恐慌和绝望，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街面上虽然依旧萧条，但人们的眼神中，渐渐重新燃起了生气和希望。

又过了七八日，河口镇的疫情基本宣告稳定，没有再出现大规模的新增病例。城中的秩序也基本恢复，虽然百废待兴，但最黑暗的时刻显然己经过去。

方正清站在县衙门口，看着街面上虽然依旧稀疏、但不再是人人自危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若没有苏植的良策和他身边那些能人异士，仅凭他自己，是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的。

他看向身旁同样在观察着街景的苏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少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份异乎寻常的冷静和沉稳，仿佛眼前这场足以载入县志的巨大功劳，与他并无太大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