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年沉恨尽，月冷步苍茫。（三）（3/3）

身前，肉山般的身躯竟挡得严丝合缝。他喘着粗气，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压抑：

“秦无涯！你还想当着留影石继续行凶？”

秦无涯被他一喝，猛然僵住，脚步不自觉地退了半步。他的嘴唇颤抖，指尖残留的灵力微微颤栗，火星在空中一闪即灭。他的老脸煞白，眼中浮现出慌乱与挣扎。

我抓住时机，语气淡淡：

“督办大人，既然要查……”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殿中央的丹炉上，

“不如连考核器具一并验看？”

话音落下，胖执事的小眼睛骤然一亮。他猛地扭头，看向丹炉，又看了看地上的账本，脸上的肥肉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眼底泛起一抹贪婪的精光。他的手指缓缓捻动着账本的边角，指节处有墨渍，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干净——这是个长期处理文书的老油子，最擅长权衡利弊，也最懂得如何抓住机会往上爬。

我看着他那双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心里了然。他在盘算：一个被贬长老的罪证，加上考核舞弊的实证，若能一并呈上去，绝对能换来宗门的赏赐。更何况，今日有我这个人证物证俱全的活口在场，他毫无后顾之忧。只要动动嘴皮子，功劳就能落在自己头上。

果然，督办执事的脸上浮起一抹讥笑。他猛地一拍账本，声音洪亮：

“有理！本座这就……”

话说一半，他突然注意到我几乎衣不蔽体的模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重重地咳了两声，刻意别过脸去：

“咳咳，你先去更衣。”

时机到了。

我低下头，拢了拢残存的布料，姿态恭敬地行了个标准弟子礼，声音微微一哽：

“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我抬头看着他，故意让眼底涌上一抹坚定与哀恸，

“那赵无咎……能否让弟子亲手了结？”

胖执事的眼皮微微一跳，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的指尖在账本的封面上来回摩挲着，眼中闪烁着精光。他在衡量，在权衡。而我几乎能听见他心中算盘拨打的声音：赵无咎不过是个底层人物，拿来做人情再划算不过。更何况，他需要我这个活证人站在总宗面前作证，留影石还在，我的证言将决定他能否顺利立功。

片刻后，他的大手一挥，语气爽快：

“准了。”

他压低声音，脸上满是得意与狡诈，

“月半三更山门集合。”

他的声音刻意放缓，语气像是在分赃，隐隐带着一丝笃定与贪婪。

我微微颔首，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向他恭敬地行礼：

“多谢督办大人。”

我余光扫过秦无涯，他正被两名执事按着脉门，强行压在地上。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怨毒与狰狞，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犹如濒死的野犬，仍在咬牙切齿。然而，他再也无法挣脱。

胖执事显然己不再将他放在眼里。他心里满是即将立功的喜悦，连看秦无涯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缓缓转身，赤足踏着青砖，一步步向殿外走去。热气依旧蒸腾，身上的焦味未散，但我知道，今日的烈焰不过是序幕。我还要去镇杀赵无咎，亲手结束这段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