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漠孤城铁笛残，星移斗转入玄峦（六）（3/4）

微寒地盯着那些掠空而去的修士，手指微微蜷缩。

她刚才差点就出手了。

我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位陛下到底还是习惯了以绝对修为碾压对手，一时间还没完全适应这份隐忍。

我微微侧过头，唇角动了动，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好险……”

柳如烟看了我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等到那几名元神境修士远去，我才拉着她从阴影中走出，并肩向巷子深处走去，刻意放缓了脚步，像两个普通的散修那样漫不经心地晃着。

行走间，我余光瞥见柳如烟伸手摸了摸自己假扮成我的脸，指腹在脸颊上摩挲了两下，动作有些别扭。

我不禁莞尔。

这位女帝陛下，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吧？

我偏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底浮起一丝玩味：“您摸什么呢？”

柳如烟动作一顿，眯起眼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朕的脸。”

我嘴角一抽，忍着笑意：“那是我的脸啦。”

她目光幽幽地盯着我，眼底浮现出一抹危险的寒意。

“……陛下，这脸还真不适合您。”我咳了一声，故作正经地说道，“您气势太足了，这张脸撑不住。”

她挑眉：“你在嫌弃朕？”

“不是。弟子是觉得自己的样貌配不上陛下”我一本正经地撒谎，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脸上。

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看了半天，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顶着我的脸，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股清冷威严的帝王气度，眉眼一抬，浑然天成的尊贵感就溢了出来。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心里有点不平衡。

我原本觉得自己比她好看一点，现在倒有点后悔了……

等离开追杀范围，立马给她恢复了吧。

柳如烟抬眼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似乎在打量着我刚才的反应。我没理会她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牵着她继续往城西走，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栈。

客栈房间不大，但干净。窗户正对着一条狭窄的后巷，安静且隐蔽。

我进门后检查了门窗，又在西角布下了隔音与防探查的灵阵，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总算安全了。”我回头看着柳如烟，“该疗伤了。”

她难得没有反驳，安静地坐在床沿，任由我运转《万灵谱》为她疗伤。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你比朕想象的……有趣。”

我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平静：“熟能生巧罢了。”

她抬眼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探究：“不单指医术。”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最终缓缓说道：“你……不像普通揽月山弟子。”

我淡淡地笑了笑，语气不显波澜：“陛下对揽月山弟子很了解？”

“每年朝贡时见过不少。”她语气平淡，“要么战战兢兢，像惊弓之鸟；要么阴郁得像行尸走肉；要么脑子看着就不太正常，神神叨叨。”她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你不一样。”

我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不一样？也许吧。她看见的那些揽月山弟子，不过是被宗门的压迫与剥削磨掉了正常的精神。而我，只是比他们更能忍耐，把恐惧和压抑藏得更深罢了。

但这话不能说。

我抬起头，故作轻松地笑道：“陛下想听真话？”

她微微挑眉：“嗯？”

我语气自然地说道：“不如我们互相讲讲过去吧？陛下想知道我的事，我也好奇您的事。”

柳如烟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对我的提议有些意外，但并未拒绝，反而靠在床头，语气随意：“你想知道什么？”

我坐到她对面，语气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试探：“比如……陛下之前说的那个引起家族内斗的改革？”

她轻嗤了一声，语带嘲弄：“你倒会挑问题。”

柳如烟坐在床边，眼神淡漠地望向窗外的夜空，月光从窗棂洒进来，投下一片冷清的光辉。

柳如烟微微侧头，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提起这个话题。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冷笑：

“可你怎么会理解我？你们揽月山的弟子，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你们如何能明白我的痛苦？”

我微微一怔，顿时意识到她心中的那份无法言说的孤独与压抑。我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

柳如烟看了我一眼，似乎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随即淡淡道：“你们这些宗门子弟，哪个背后，不是藏着无尽的暴力与仇恨。你们心中所想如何，我心知肚明。”

我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不敢说完全理解，但我愿意尝试。如果您肯告诉我，我一定全心全意去理解。”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似乎并不认为我能理解：“告诉你也无妨。这事在金吴境内也不难打听。”

柳如烟盯着我看了片刻，眼神微微松动，似乎终于愿意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