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星动千山晓，鹤梦醒危栏（一）（3/4）

“你之前所学，是借物、识物、驭物。”他说，“真正的万灵之法，是解构生灵，剖析结构，重塑本源。”

他伸出两指，在虚空一划，一个血肉虚影缓缓显现，是一种常见的地行兽，结构细密，筋络分明。那影像竟逐层剥离，骨骼、腑脏、经脉、灵窍逐一浮现。

“你当学会以神识探入其识，以灵气引其根，尔后重构。”他说得冷静，我却寒意袭身。那意味着，我需以极高的精度操控灵气，在瞬息间控制、再造一头生灵。

“这门术法，可助你掌控千百种灵兽草木，但若神魂不稳，识海不清，稍有差池，反噬立至。”他凝视我，“你可有信心？”

我点头，却不语。

师尊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掐诀，一道灵光飞入我识海。

就在我闭目内视之时，识海中一道微光突然汇聚成团，旋即化作一张光片，在空中徐徐展开。

“还有一法，为师今日便一并传你。”他身形前倾，露出一丝难得的神采，“《万相天机诀》。”

“此诀，非寻常神通。”他说时神情庄重，“阵法者，灵机之积也，空间叠加之术；符箓者，灵机之续也，时间积累之技。”

他在虚空划出一道线，又立出一面镜，两者竟彼此映照，循环无尽。

“你以为阵法与符箓是两物，其实只是一体两面。”他说，“万相天机诀，是以一式观全局，通符入阵，阵符互转。”

“此诀之能，不在其威，而在其理。”他继续，“你若学成，将可去繁归简，重构符阵结构。成本减，耗力少，效能大增。”

我凝神记下。他顿了一下，又道：“这门术法虽不助你战力暴增，却能彻底改变你布阵制符之路。你若日后能以此为核，推衍自身技艺，便算踏入我未及之地。”

我双手结印，将识海中所映光图一一烙入心念。

“今日传你之法，皆为一层之始。”他说，“此后每进一大境界，方可进一层。五层圆满，唯有成仙方得窥全貌。”

我躬身叩首：“弟子谨记。”

月牙山的风总带着沙砾，夜里更明显。

我盘坐在岩壁下，照着师尊讲授的法门调息、引气、定神，一步步试图进入观想的状态，却总是难以入定。呼吸乱了，脉络滞了，灵机不走正轨，眼前那些该显现的图景迟迟不来。我知道问题出在自己心里，却暂时无法解决。

“萧儿。”师尊的声音自识海中传来，仿佛在脑后响起，毫无征兆。

我的手印顿时错乱了一瞬，丹田灵气回流，气息一滞，脸色一沉。

“以神念勾连百会、膻中、涌泉三穴，心守下田，不滞于念。”他照例重复了一遍初始口诀，声音凝重，语句清晰。

我点了点头，重新聚神，却知道自己此刻难以达成他要求的状态。

“你目光游移，气息未定，可是哪处出了问题？”

我闭着眼，没有回答。他说得没错，我心不在焉，但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错，而是——

我指尖摩挲着储物戒，那是在皇城临别时她硬塞给我的。指腹触到戒面时，一阵细微的刺麻感泛起，像是那夜她的手指掠过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留下了印记。

我不是第一次面对别人的情意，也不是第一次与人周旋，心里早就明白什么是该答应的，什么是该婉拒的。可柳如烟的方式，和她本人一样，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势与执念。她既愿意放我离开，又非得在最后留下一道令牌、一枚戒指，甚至连内容都细致得令人不安。

她不是那种动了情就愿意舍弃的人，她始终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如何将别人纳入自己的轨道。但在那晚，她看我的眼神里，隐约多了些平日里从未显露的东西。

我无法否认那种东西对我造成的影响。也无法否认自己如今的心绪与那有关。

“萧儿，”师尊打断了我的走神，“你这副模样，是还在想着那位女帝陛下吧？”

我被惊得睁眼，差点打乱气息，当场跳起来。戒指从掌心滑落，在石地上滚了两圈，发出干涩的摩擦声。

我手忙脚乱地拾起，急急道：“师尊，弟子……弟子只是……在参悟刚才的口诀。”

“是么？”师尊的语句慢悠悠地拖出，“你方才灵气浮动，全无章法，却又不是走火入魔，这倒不像你往常的风格。”

我一时无言，脸上发热，不知该如何接话。

“也罢。”他顿了顿，像是在自顾自地笑，“为师在北美上学那阵子，LGBT什么的早都算不上什么禁忌了。你这点心思，为师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若对她有意，又何妨？修道之人，重在心志清明。”

我喉咙一紧，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曾告诉他我是穿越者，但从未说过我原本是男儿身。那些年日日与他交流技艺，我并未隐瞒自己的思维逻辑与处事方式，可性别的事……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从他最初唤我“萧儿”，我没有纠正，后来便一首如此。

也许我也习惯了，不愿再提。

只是如今听他误解，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