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终生免费,永无广告!
第47章 槐阴转午蝉语,旧牒暗销新簿(一)(3/3)
不曾落座,先拈杯立于席边。
吴楚华亲自执壶,斟酒入盏,一边奉上言辞:“林住持此番入城,想是为整顿观务?若有不便之处,我吴家可助一臂之力。”
我指尖轻点杯沿,略作停顿,道:“奉旨行事。事前所闻,城内井然,军中官属皆言吴脉主治理有方。”
此言含义两重,听者若真,便该知我方非初至之人,且得军中情报。当然,这是恐吓吓唬了。
吴楚华眉色未动,只顺势一笑:“驻军劳苦,城中生计未稳,能得几句好话,也算聊胜于无。”
这等措辞,既不承,也不否。我心中微动,这人滴水不漏,果是难缠。但落子之局,不在于快,贵在节奏。
我举杯示意,口中却转了话锋:“丰家旧库里头,还堆着些药材?”
他执箸未动,先以袖拂袖口尘埃,道:“旧库封久,恐是霉变,难堪重用。”
我轻啜一口,唇未沾酒,盏却移回案上,道:“军中药炉,自有去腐生新之法。”
此言落地,吴楚华果然停顿半息,才再举箸。他转头看向侍从,挥了下手,那人会意而退。他这才作一姿态,道:“陛下有命,小的自当献上用料。”
我未语应答,只把盏旋转一圈,冷眼看他脸上波澜。他未言真假,我却听得分明:此人未服天命,惧权而不臣,表服实观望。
我便话锋一转:“丰家那位,可惜了。”
他指腹轻弹袖边,拂了下无物之灰,语声平整:“路是自己选的。”
我凝他神情,心中己有计。
按我先前打听的,吴家此处三房分支,虽承主家荫庇,却并非铁板一块。丰家衰败,他能坐上迎客之位,表面风光,实则根基未稳。
否则他不会处处不肯定言,也不会言语之间步步让开。他怕押错了宝,亦怕得罪未明之势。
我不欲逼他太急,便起身相辞:“改日请脉主品茶。荒地有泉,茶亦可甘。”
他忙起身相送:“定当叨扰。”
我转身时,角余光中瞥见他面上一瞬沉色,灯笼之下,那双眼深处泛着不定之光,仿佛心事横陈却无处言说。
是夜宴散,灯笼投影斑驳,那老狐拱手相送。我看他衣袖微动,掸了掸干净衣袍,眼底不见起落,倒也算得上能人。只是这善提迦城局面,迟早要变,他若再不肯下定主意,便只能被潮水推着走。
吴楚华不表敌意,然戒心深重,其言语皆试探之辞。今日交锋不过点水一笔,往后才是细笔勾勒之时。
一整场酒局,他说了许多,实则并无一字是真。恭敬归恭敬,实情难得半点。我于席间只做虚与委蛇,不急不躁。他既不肯表态,亦不敢推辞,只得如此周旋。
我心知肚明,这吴楚华看似稳重,实则立场未定,观望之意甚浓。若陛下真铁了心要动世家,他必会率先献上投名状;可若形势稍有不利,他便转身装聋作哑,只说自己不知内情,早早划清界限。
我今披此衣,饮此酒,听此言,不过是打个照面。
吴楚华可用,亦可弃。此人不是不识时务,只是心中还有他想保的局,未肯轻投。我要做的,不是将他拽进来,而是让他自己觉得,不上这船,连根都会被浮水带走。
这世道动得快,谁脚下无泥,谁背后无绳?便是我,也不过走得稳些,谋得细些。可谋得细,也得有人听;走得稳,也要有人撑。我今日动了这一局,便知明日又要落子他处。
夜风拂过官道,我行过灯火不言。
山路盘曲,风吹得袖角有些乱。我捻紧衣带,缓步上行。山腰之上,无忧观数座屋脊隐于林后。檐角微挑,映在天光里不甚分明。我立在道旁观望许久,才重新启步。此去是接任之行,也是拔根之策。
昔日无忧观为那丰家女所主持,那人年少入观,术十余年未离。观中上下,执事、杂役,多与其相熟。此刻既覆,这些人怕是如惊弓之鸟,日夜不安。若仅是心惶,我不惧;怕便怕有人死心塌地,暗中通风报信。
旧人未清,账册又乱,我若贸然使令,恐反掣肘。然则此事不可迟缓,须得雷霆手段,一举定音。
我心下早有计较。头一件便是清查账目,凡其中有交错者,务必细查。不论是私扣供奉,还是擅移药材,皆记其人名于册。此事须快,不可拖沓。趁众人尚未成团成势,我便要立起威信。
其次,便是换人。无忧观虽小,实有军需所倚,且为信众朝拜之所,平日香火不薄。我既为住持,自当更替人手,将那些不知悔改之徒尽数斥退。新人上位,不问来历,但求听令。先立威,再立规矩。
三者乃立规。旧制多为丰家所定,宽松无度,且有漏洞。我意欲定新章,军用药材需月报、日清,祭祀仪程务必循度,不许借名行私,不许以权扰民。此事必有反弹,我早己料到。若有反对,我自有法子。非杀鸡儆猴之意,实是拨乱反正之需。
天色更深,远处檐下灯火微明。
不想错过《异世变身:从农奴开始做仙子》更新?安装看书屋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可换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