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炉暖麝烟轻，却被晚风吹薄（一）（2/4）

且我不索丹方、不取股权，只问丹室数间，得用孙家劳工操制其器，学其法。功效如何，成本高低，自可对照明晰。”

他不语，转而端起茶盏，看得出是在衡量我言之真伪。

我索性阐明：“观中法制丹炉、符引、药架，皆由我组构，制法不难，贵在布置得当、流程一贯。只需数日，便可让你那丹室每日所出成丸。”

“林观主这番话，听来成竹在胸。”他微侧了下身，目光由我转向帘后，

“可这炼丹之事，最重火候，次重手感，非一朝一夕可成，非几名匠工便可代之。”

我答：

“所言不假。可手感之事，是为初试火，若有符阵辅导、傀儡配合，可将火候稳定，人只需盯准时辰、分料、收尾。正因如此，我才邀孙公之劳工来观中短驻。此非授术，而是共试。”

他面色微缓，道：

“你既不索技艺、不问利润，只用我人力物料，换你之法术。如此好事，世间难求。”

我摆手，

“不为好事，只为先试。你我皆知，吴家得利，实因药园之法流入其境。今我所做，不过以吴事为镜。”

他此时笑意方生，却不即表态，只反问一句：

“若我孙家不肯，观主可还有他路？”

我拈起茶盏，不动声色，“若不肯，那我便另造丹房，只自用自销，不涉市面，也不碍贵家旧利。”

他点头缓语：

“你之意我己明。我回禀族中长辈，不出三日，便有答复。”

我离席前补上一句：“若成，便签明文。所用傀儡阵器由我制，所用丹室劳工、药料由贵家供。所产成丹，贵家自取，观中不问。半年为期，成则续，不成便止。”

三日后，孙家便送来文书，其中诸条皆与我所言相合，仅加一条：“观中不得向他宗公开所制器构、布置法门，若违，便视作窃术。”

我并不讳言，即在文书上落印为定。

接下来数日内，我亲自督管傀儡之装，改制炼丹符文之阵，至月末，一间炼丹房己成，形制虽简，却布局紧凑，器架、火口、药库一线贯通，所用皆我先前绘图后请人定制之器物。·删!八/墈_书!徃. -已*发~布-蕞/薪\章·洁￠

孙家遣十人驻观，我命其日间入丹室，由揽月山弟子带领操作。初时多有不解，但不过两旬，己有三人能独立控火，两人能照图拼设火架，余者虽迟，却也不碍。

孙叶穆再来之时，先走至丹室之前，略观片刻，转而问我：“此等丹房，观主打算何处推广？”

我摇头，

“不推。若孙家意成，可自设其所。我不过将此法完善，后续之利，便由贵家自取。”

他盯我数息，道：

“观主行事不求利，不问权，我却难信。”

我道：“你若信我能令吴家起家，自应信我能令孙家再立。你若不信，那便当作我另有所谋，只须设防便是。”

他说不出话来，只道：

“那便看此半年之成效。”

我微微颔首，内心却自有思量。

——此事表面为互惠，实则我以制器入局，将炼丹之权旁取于观中之手。吴家虽先得药材之利，然终不得制药之方。孙家虽肯合作，然制器之道在我，制程亦由我设，长远而言，主动之权仍在我手。

善提迦城三族鼎立，城中修者与贩坊之人虽多，然终归需依丹药维命。谁执其制，便握其命。世人不识此局者，皆看丹成药售，而不知流程之变可压死千金大户。此等之事，我虽不喜，却不可不为。

我立于新丹室之外，静观火焰微升，傀儡伸臂取药，一旁劳工按序投料。我心中己有打算，下一步该如何布置，也渐清晰。

孙家所拨的那批劳工，自入观第一日便由我亲点，按原籍、工龄、识字与否、过往有无作坊经历分为数等，不设上下尊卑，只看适岗之能。原药园中数名干练之人，我亦抽调出来，设为小队长，以三五为伍，分派丹室之职。

我于山中设三炼区，首重火控，其次投料，再者出丹。每区配一长，兼具统筹与教导之责。

凡入丹室之人，皆需先于图谱前演示三日，后随役傀儡操练七度，方许上岗。此法初设时，多有困顿，但药园旧人多半识我意图，不待言明，便己按我法子将人理顺。

我并不费口舌鼓动诸人，只将原图原理悉数张贴于各房，旁附简明注释，又令门内执事制木制教具一批，用于练习分料、控温之技。

是等技艺，本无玄奥，端赖程序与配合。我所设傀儡阵法，虽为中阶之品，但符链清晰，能控温调息、辨料分批，人只需识其引导、勤于巡视，便能保全制程不乱。

我日中驻守中炼区两旬，每日所做不过在众人演练后细查火口波动，药性残留，另抄三人值班记录，按其笔迹、措词分辨勤惰，遇有差池，首言纠正。久而久之，连孙家送来的旧役，也不敢敷衍。

丹室日夜运作，一旬后己有初产，出丸三种，药效平平，却无败品。孙家得此回报，急遣人来问能否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