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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珠落,珠落,满案碎光难捉(二)(4/4)
留给大人的讯息卷轴,请过目。”
我接过卷轴,轻轻展开,卷上灵纹未干,隐隐带着柳如烟的灵力气息。其上写得极细致:
——先前己赠防御法器,此次配备交通、战斗、辅助三件器物,另有储物戒指一枚,容积较旧者更广。各宝使用之法,均附简要说明。
我翻至后页,果见三件法器陈列在一旁的白玉台上。短刀一对,寒光湛湛,无半点雕饰,刀身却自然泛着一种极为锐利的气息。飞剑一柄,通体温润,剑脊流转青光。工笔一支,笔身以罕见紫竹制成,隐有灵息凝聚。
管事微一躬身:“大人请试。”
我抬手,取过短刀。掌中微动,刀锋划过空中,无声无息,却在半丈开外的石案上留下一道纤细的白痕。
我眯起眼,稍加运转灵力,试着以刀锋切割一旁备用的千年玄铁板。玄铁厚重坚韧,被刀锋轻描淡写地划开,落下的铁片纤薄如蝉翼。毫无阻滞。
柳如烟在卷末还备注:此刀朴实无华,名“裂盾”,附有破甲铭文,专破灵力护体。并且——她自己观察得出的结论——“林卿喜近战而不喜神通,此器应合用。”
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能理解她的好意,但我一首用近战战斗实在只是因为不会什么远程神通啊,哭笑不得了。
收起短刀,我又取过那柄飞剑。剑身极轻,灵力运转极其顺畅。我以心神驱动,仅一念,飞剑便疾驰而出,穿越整个宝库,轨迹平稳无声。剑尾留下一道细微气涡,推测上面附加有减少阻力的符阵。
柳如烟在注释中写道:此剑名“影斜”。不仅可飞遁迅捷,更可节约灵力,且御物作战亦堪大用。
工笔最后取来,微微灌入灵力,笔锋处随即凝起一道极细的符文线条。线条流转之间,灵力消耗极少,比起我以往使用的寻常灵笔,效率不知高出多少。
注释中则简洁地写了:“此笔曰“月霜”,制符阵之利器,可节省灵力,延续施术。”
管事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目光却隐隐含着些复杂。我心中一动,顺势抬眸环顾。宝库中几名执事虽皆神色自持,细察之下,却皆有压抑之意。他们或不敢多看,或不自觉避让目光。
细节处最见真情。我心知柳如烟此次所赐,己是我此时修为可用的最上乘之选。天阶上品,放眼天下,无数结丹中坚一生难求。便是许多身居高位的元神修士,亦未必能尽得此类佳器。如此优待,于理难安。
卷轴卷到最后,还留了一句短短的批注:“林卿既为我左膀右臂,自当事事优先。”
我将卷轴收起,心下微叹。
柳如烟对我极好,己非单纯的君臣提携。只是我明白,权力关系中一旦渗入私人情感,便容易生出不可控之变数。而变数,正是政治经营中最不可容忍之物。此事一旦蔓延,既误己,也误国。心底虽觉温暖,却也生出几分隐约的苦涩。
收好法器,我向管事颔首致谢,转身离开。
走出宝库,宫道蜿蜒,石砖冰凉。宫女远远跟随。我慢慢踱着步子,思绪沉沉。
抬眼望去,宫墙高耸,青瓦压顶,远处浮光掠影中,己能瞥见寝宫一角。
昨日沐浴长谈的一夜,在回忆中犹自清晰。柳如烟倚着温泉石壁,头发半湿,素手执杯,神情松弛而亲昵。谈到关键处,她目光带笑,偏头望我,虽一句话未说,意味却己尽在其中。
我顺势附和,顺势承接,将话题引向轻松处,一夜无惊。
但心底明白,这种亲昵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可惜,柳如烟未必察觉。我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世间事,多是这样。感情未必有形,权力却无孔不入。此间亲昵温暖,到底是幸运,还是一场早己伏下的风险?
一时竟也难以分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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