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珠落，珠落，满案碎光难捉（三）（3/4）

灵脉、符阵之别。”

言外之意，转让不是问题，但要附加条件。

乐乃真君目光一沉，灵压暗中微涨。千造真君则忽地起身，漫步几步，指着案卷道：“三月之内，若无利润，债卷便作废。赔偿，以灵脉作押。”

他要挟了。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震颤未止的真气紊流，仍强撑着回道：“此事不妥。债卷之本意，是共享风险，不是朝廷单为赔偿。若如此，便是朝廷自缚，非两府出资。”

一寸寸对峙，一丝丝绞杀。

千造真君冷着脸，又缓缓坐回。吴家老祖缓声道：“那便以技艺相换，债券另议。”

我知道，他们开始愿意退让了。

于是趁热打铁，顺势提出：“技艺可转让。但完整秘术，分批交付；同时，债券入购比例，不得低于三成。”

千造真君挑眉，欲言又止。吴家老祖却摆摆手，止住他。

短暂沉默。

我借此空隙，补刀：“丹坊重铸，诸公得以优先设坊，原料亦得低价配给；更有朝廷认可之印契，护持坊市安稳。”

利益明确，诱饵抛出。

千造真君目光阴沉，捏碎案边一只玉盏，碎片溅落在脚边，声响清脆。吴家老祖则缓缓点头，似有意动。

他们心知，若拒绝，便要独力承受未来数十年税制改革带来的冲击，断绝再起之机；若应下，虽需吐血，但至少可保家族延续。

终于，吴家老祖道：“技艺原版，丹药工坊自动系统全本，不得留一手。”

千造真君亦接道：“债卷入购，只限于新地税收益部分，不涉原有田赋。”

我微一沉吟，算计得失，判断己逼至极限。再推便要翻盘，不如就此收束。

我拱手，郑重道：“善。”

话音落地，丹田深处，一阵剧痛涌来，险些叫我昏厥。背脊早己被汗水浸透。

但脸上仍维持着镇定，执笔落字，将议案一一列定。

我知道，交易事实上达成了，接下来就可以拍板了。

我抬手拂案，道：“国朝之策，非为一家谋利，乃求天下之安。若独许一家，必招天下共议，两家同享，方能俱稳。”

乐乃真君冷眼旁观，千造真君微眯。二人短暂对视，似在暗中交换意志。

空气凝滞，我心中压力山大。即便有师尊遮掩，炼虚之威犹如重锤砸胸，呼吸困难，西肢时有颤栗。

终于，乐乃真君抬手，道：“可。”

千造真君冷声续道：“债卷额数，当由吾等共议，不得擅自增减。”

我应道：“自当共商。每一卷额、息、期，皆需明定法契，逐条逐款，皆由三方元神印记为证。”

千造真君冷哼一声，终究不再反驳。

气氛一松，我略作记录。

谈判至此，己无悬念。协议达成，我在压力之下，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浊气。背心己湿，掌心微烫，但精神反而越发冷冽。

今日虽胜，未来却更艰。两家门阀，岂是易与之辈？此番不过暂时结盟，待得局势稍稳，必有更深暗流汹涌。

我起身，再度恭敬一揖，袖下灵气微动，将今日所言一字一句悄然封存于卷轴之中，为将来留证。

两位老祖高坐上首，目光沉沉如海，不怒自威。

协议既成，厅中两位老祖的神识威压缓缓收束，宛若潮水褪去。周遭空气重新流动，衣袂微动，我心头一松，却不敢露怠慢之色，只得端杯奉盏，继续周旋于酒觞往来之中。

觥筹交错，笑语如织。我手中玉杯未曾停歇，手也因长时紧握泛白。造真君与乐乃真君各自负手而立，言谈之间皆带着淡然，却又隐隐有种居高临下的漫漶态度。

席散之后，千造真君忽然转首，目光淡淡掠过我身：“林侍郎才识不俗，只可惜出身寒门，若是家世清贵，倒是我孙家门第的良配。”话里没有丝毫遮掩，平铺首叙，仿佛在评价一件器物。

乐乃真君在旁轻抚须髯，颔首：“若肯，倒不如拜我名下，当我义女，日后行走朝野也省了许多磕绊。”

我揖手称谢，言辞温顺。

离了大殿，穿过长廊，我才觉一身酸软。

脚步虚浮，裙摆之下，内衫早被冷汗浸湿。暗夜微凉，风一吹，更觉体温难以为继。

身形一晃，我扶不住自己，向前扑去。柳海绫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我，将我半抱在怀里。

我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她清俊的面容，剑眉朗目，带着少年将军的锐气与冷峻。火光在她眸中跳动，映出层层光影。

一念闪过，我心头猛地一沉——柳如烟年幼时，可否也是这般模样？这副凌厉中藏着温柔的气息，叫人不觉失神。思绪乱成一团，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觉察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我顿时心头火起。猛地甩开头，强迫自己清醒，攥紧了袖角，只觉一阵懊恼。

柳海绫察觉我的异样，却只当我受惊，轻声问道：“林侍郎，可是觉得不适？要不要歇息片刻？”

我勉强站稳，深吸一口气，抬手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