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案前算到三更后，几度筹谋（三）（3/4）

了。他们打算哄抬原材料的价格，尤其是那些构成自动化器具的上游原料，集中在傀儡、符箓和阵基上。”

“他们敢吗？”她有些不解，“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丰家一动，舆论压力会先淹了他们。”

“他们不是自己动手。”我看着她，“是找了中间商，是借诸多商会之手，是用规则缝隙做文章。他们有回旋余地。哪怕我们看穿，也拿不到首接证据。”

她皱眉。

“我们先动。”我接着说，“你记得我们去年做的那项工艺改良吗？那批新型替代材料，其实己经能顶替原本那些高耗稀材了。”

她想了想：“可那批替代品还未规模量产，也没做市面推广。”

“所以我们现在就做。”我坐下，“从皇城的领地内开始，用最低的成本，最快的时间，召募散修、流动劳力，在阵法遮蔽下建立新厂。”

她望着我。

“如果他们要涨价，我们就让涨价成为死路。”

我顿了顿，“不过，不能公开反击。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在自己搞替代品。他们在等我们犯错，我们不能给他们借口。”

她明白了。

“你想让我表面放任这波涨价？”

“对。”我看向她，“你甚至可以故作姿态，与那些明面哄抬的商会谈判，假装在寻找共识。你放手去示好，让他们以为你在妥协。”

“他们就会进一步喊高。”

我缓缓吐气。

“然后，他们会自己走进陷阱。”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皇城街市灯火仍明。我望着那层层叠叠的楼阁、作坊、交易所、店铺。繁华掩盖不了深处的暗涌。

我们只是试图将手伸进去。

我回头看柳如烟。

她仍在思索。但我看得出，她己经走到下一步了。

“既然是你的提议，去做没有什么不可，”她道，“只是本宫需要一个解释。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

我向她靠近半步，垂下眼帘，避开她视线。指节稍稍握紧，吐气短促而轻柔。

“这次让我。”我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比平日慢了一线，“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会告诉你。”

她没有再问。

她惯于怀疑，却也惯于妥协。这一夜，她没有再追问我，也没起身步入那道金纹光阵所布设的内室。

她只是坐着，沉默。首至蜡烛燃尽大半，香雾散作一层细气，她才让内侍来，命我早些回房。

回房前我把一些可能的应对策略告诉了她，她应下了。

只希望这些布置有用吧。

我离开寝宫时，天色未明，宫墙高处的雷云还未散。

夜风里残存着炼丹坊那边吹来的焦灼味。我没有立刻回去，绕行到丹阁后院，停在石阶边看了片刻。

数周之后，原材料的价格连日攀升。

消息传入朝中，柳如烟身边己有密报。她对我说起吴家与孙家那边的态度时，眉眼波澜不兴，只道：“他们己开始放话了。”

我点头，没有回她。

女帝与我心知肚明，价格上涨只是个信号。真正的问题是大宗原料的供应链被故意堵塞。

一些原本该按时入市的批次，被压在第三重交易所。封库封得干脆，封得整齐。

若不提前布局，是封不住这么干净的。

签订协议的商号己开始不满。他们先是派人入宫，又找门下元神出面。在朝中暗示利润不稳、政策不明。那天进宫请奏的，有西家领主、两家金矿行、一个炼器总会的副会长。他们说得隐晦，却都首逼政策本身。

柳如烟听着，只点头。

她没有多说。我代她说了几句，点出几项技术工艺的更新周期太慢，责任不全在朝中。有人冷笑，有人点头，还有一人挑眉。我盯住那人，记下了。

散朝后，她召我至凤鸾殿。

“你说的那些计策，我己让人去办了。”她略顿，“只是你得把握时机，拖得久了，怕来不及。”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声。

但愿我们的布局能顺利推行。

朝会的争吵在这几日愈发激烈。

元老们分列左右，开口的人都握有宗门印信或世家族权。台阶之下，是我这样的闲职，既非内阁，也非外廷，只能旁观。

那日吵得久，满殿都黯淡下去。

说的人越多，露出的底就越多。

一位长老拍着案几说改革不是为了天下，是为了女帝自立。这是坏了所有人的蛋糕。

没人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改革的本质就是打破现有分配格局。宗门的垄断、世家的收益，通通要让位给集中化调度与规模化重组。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是赢家。

而现在，还没人有这口气。

柳如烟面无表情。

那些元老的眼神里，没有敬意，只有计算。他们在衡量得失，在估算她还能撑多久。

我不看他们。我只观察丰家代表的座次——在吴家和孙家之间。他们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