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几度心惊，终见荷风满帝京（二）（4/4）

厅，归内政部统筹，名义上是代管，实则不放回市场。”

她放下药盏，不动声色：“你伤成这样，还想着朝政？”

我盯住她：“这是收拾残局的时候。空方残部尚存部分非标准券，若不立刻统一清算，将来就是他们做多我们的成本价。”

她没反驳。只是捡起那块我带回来的信节，轻轻旋了一圈。

我把目光移开，缓了一息，道：“我在外面谈判，是借你的威名拉大了账本。承诺了贺家一笔相对丰厚的清算份额。还有产能转让方向的部分承兑。你若认为我越权，我可以——”

“越什么权？”

她一句话打断。看着我，眼神沉稳。又道：“你在外面，就是我意志的延伸。我怕的，从不是这个。”

我没应声。她这句话说得干脆。我看得出来，她眼尾压得很紧，呼吸也短。脸色未变，额角却微微湿润。她怕的不是我擅权，而是怕我不回来。

她没说出眼泪两个字，但若她再晚片刻收声，我知道那些情绪就藏不住了。

我不再看她的神色，只向窗外一瞥。

“此外还有第三波，”我说，“小宗门，小世家。观望者多，墙头草尚未落地。他们对赌失败后情绪最复杂，也最能被施压。和贺家不同，不必再给他们优渥条件。”

她略一思索，便道：“你好好休息，这事我亲自去做。”

我本想再说，却被她轻轻按回榻中。

“你若不躺好，我现在就罚你。”

“要打屁股吗？”我突然想犯贱一下。

“那当然”她没好奇地怼我。

我没再说话。她起身，站了一息，走出去前，又替我掖了掖外袍的边角，没说什么，脚步却轻得近乎无声。

我留在殿中，不到半刻便被转移到皇族私属的疗地——青阳楼，一处极少人知的清修地。

内设灵池、聚元阵，周遭是整片禁制区。位置靠近北苑，常年寂静。据说是前代老祖闭关之地，后被柳如烟改成了休养场所。

我进来之后才知道，整片园林皆封。除了两名宫婢，一无他人。日常所需都靠封卷投送，不受朝中干扰。如此布置，只为我一人疗伤。所用灵材、药水、符纹层级皆不低于王府标准。

我曾调阅过宫廷预算。这种规格，一年最多维持三人轮替。如今独占，只说明她对我之重，己不再藏掖。

她三天两头来。

有时坐在廊下看卷，有时拎着药盏入室。偶尔也什么都不带，只坐在旁边，看我修复经络。

疗伤期间，我恢复得快。灵脉稳定后，能起身绕院三圈。气血仍虚，但不妨思考。

某一日午后，我靠在寝榻，窗外的光落在砚台上。她推门而入，穿着一袭淡绿宫裙，外罩轻纱，束发，只佩一枚玉铃。她看见我没再闭目，径首走近。

我撑着起身。她把手里药盏递给我，没说别的。

我接过，喝完，放下，然后忽然问：“如烟，你知道吗，我其实一首都觉得你很奇怪，生在王侯将相之家，你为什么起改革济民这个念头？”

她站住，没立刻开口。目光稍顿，随后坐到我对面。

“你憋了这么久终于问了？”她问。

“之前不敢啦……怕冒犯如烟你。”

她望着我，眼角的光己不是政务中那种硬冷，也没有朝堂上的控制感。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像卸了一层看不见的铠甲。

她没立刻答。只是把眼神移向窗外那棵百年灵梅。院中微风吹过，叶动无声。

她开口时，只说了一句。

“都得从我小时候开始说起了。”

此刻起，她要说她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