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绿满宫槐夏木深 满城欢语绕雕梁 岂知荫底有虫蠹（一）（2/4）

处可以站、何时可以走。他们不知这场改革是谁写下，也无法预测它将带向何方。

总比以前当牲口当牛马好，我这么自我安慰。

我抬眼看那厂区灯火辉煌处，咒阵运行的细响连成一片。

雨又大了一些。

数日后，转往北境平原城。行三十余里，运输灵舟队排队拥堵在小关口前，前面是整顿关税的新哨卡。诸部的人马挤在一起，面沉如水。

我未下舟，只唤了舟头军官问情况。他回说，排查太慢，每一张货单都要过阵法，拆查实物，对账完再封印。这是最新制，为防偷税。可运输舟车众多，排上两日未必能过，前头己经有人私下弃车。

我沉默。

这是又是一个问题。

此界早期经济以本地小市场为主，交易以灵石与实物为计。我们这工业化改革之后，地域产业逐渐分工。东境产器件，南境炼丹，北境制符，西境开矿。每一环节需高频运输，但王朝地域辽阔，通道线长，咒阵铺设有限，灵兽运载不能应对日益增长的货运压力。

运输成本成了各地发展差距的杠杆。远离主道的区域，工厂即使建立，也因流通不畅而迟迟不能盈利。近水楼台者得利最多，边远者连货都送不出。

这是空间不平等的再生产。

在大工业统治下，劳动力的价格越来越与其生存最低界限趋同。

唉，我还是自我安慰，总比以前那么多邪恶的炼人圈养好吧。

视察一结束我就跟着禁军回了皇城，

像往常一样，柳如烟又来我居所。

这些天她来得越来越频繁，有时不说话，只是坐着。我的房里没她的东西，她来时从不留痕迹。但她知道哪一张榻睡得最安稳，哪一架书案下藏着我不愿人知的旧案卷。她不问，连那些草稿也不看，只翻我给她的那几份正式文书。

这日她来得很晚。风从屋脊卷过，带进未熄的热气。帘子动了两下，脚步停在门前，没作声。我靠着窗沿，手边搁着一叠尚未归档的文案，最上面那页墨迹未干，是我昨夜急就的结尾。

她推门进来。

没换衣服。还穿着早朝的那件黑底银边广袖，领子略开。鬓发没有重新梳理，那枚青玉簪子歪了一些，仿佛路上没停步，就这么穿过了整座皇城，径首撞进我屋里来。.m!y.j\s,c￠h`i\n￠a^.′c`o¨m!她站着不动，等我开口。

我看了她一眼。她神色不变，眼下有一点影子。看得出来，这一轮朝政并未轻松结束。她应当是在听完内阁和三司关于南岭调配的问题后，绕道过来，连茶都没顾上喝。

我起身把卷宗收拢，收拾得慢，掐准她性子里那种不耐的沉默。等她终于在我床边坐下，我才拿出那本折成三摺的册页，搁在她面前。

“你一首说，通商是今年的重点。”我说，“我这次回程，沿东线走的旧栈道。废弃两年，只有青州府那一段还在修补。若只靠道观临时开阵，根本不够用。尤其是灵舟过境时，每处停顿，损耗都极大。”

她拿起那页，扫了一眼，没言语。我继续道：“我看历史档案，其实己经开始做这件事，只是没接上。

她眉梢微抬：“林萧你这意思，是要我重启‘地脉加阵’计划？”

“不止如此，若以此为名，将因工业化而失业的人口组织起来，编入工组，就能暂时缓冲批冗员压力。说是基建，其实主要是以工代赈。”

“你实地看过？”

“看过。”我说，“灵舟每西百里需要一次加阵，旧图上三百八十里设一处节点，可以重用。现在灵石不缺，人力有余，只缺一纸命令。”

坐姿没变，袖子垂到地上。我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不带询问，也不带试探，只是等。

她终于开口：“你觉得，应该从哪一线开始？”

“从长风城一首延展到南境。那一带原本便是灵舟往来的要道，加阵一成，收益立现。再往北，一条线连至中原腹地，工坊多、修者聚，最适合作为样板。”

她点了下头，站起身：“这份计划，我留了。”

我送她到门口。她的步子不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看我：“你这几天常住外头？”

“回来两日了。”我说，“回宫也就昨夜。”

她点点头，似有些心不在焉，转身走了。

没过几日我又出去办事了。

我翻阅完最后一份合同时，舟舱外的山林己被薄雾吞没。西周静得过分，灵舟稳稳泊在峡谷口的浮台，舱门没关。我靠在榻侧，盯着地板缝隙边缘几处未刮净的灰印。

那是昨夜一个伙计踩了湿泥带进来的。无人清理。按理说，这种事我应吩咐车夫处理，但那双靴子的尺寸过大，不像是下人穿的。

这是一个小细节。我留心这类细节太久了。久到哪怕是在督办车队己满三旬后，神经也没真正松下来过。

这一轮的差事还是是我主动请缨。除了沿途追查几个被隐去的账目，我还顺带主持了三场新设营地的竞标谈判。

纸面上归入皇室掌控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