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绿满宫槐夏木深 满城欢语绕雕梁 岂知荫底有虫蠹（三）（4/4）

，调配的是丰家旧部。”

“他们从不自己出头。”我冷冷道，“一贯如此。”

“以劳者为名，行奴制之实。”他加了一句，“他们鼓动劳工结社，实则意在重建主仆等级。血祭、强咒、世袭束魂的那一套，怕是都准备好了。”

我垂眼沉思。旧制未死，只是换了层衣。如今借劳工之手来反攻新政，是最毒的路径。最开始我们也曾怀疑这一步可能发生，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我问。

“先从工地里几个符传断线的工头查起。”他答，“后来发现几个老劳工在传一种非制式的劳契，来源追到善提迦。我的人追进去，回来的少。”

“损失？”

“两个斥候未回。一个离魂。”

我不再多问。他们的人命在他眼里没有情绪的色彩，但我知他会记得账。

我看着纸上善提迦的位置。那是一处常被用作赈灾调配的要冲。人多，地杂，权力空置。最容易暗线交织。

“你怎么看？”我问。

他坐首了些。

“善提迦是口子。”他说，“先打这里，再封边线。否则待他们真正联动，皇城外即成堑。”

“还有别的地方也该查。”我顿了顿，“北郊修符坊后门一带，东仓旧地也别放松。”

“我明白。”

我拿起那页人名地址，再看了一遍。

“你我都清楚，丰家的目的，从不是帮谁翻身。”我说，“他们只要压住新秩序，让人再愿意接受旧规矩。”

“用别人的手，把刀伸进你我衣下。”他补了一句。

我轻叹一声，语气平静。

“皇城内外的反扑，本就不可避免。”我合上纸页，“问题是他们己经在布局我们的大后方。”

“你打算怎么办？”他看着我。

我站起身，理好外袍，将图纸封进布囊。

“先回京，面圣。”我答。

他起身，一动不动地立于帐角。兵甲的光泽在他腰侧微闪，那是一把制式中极少见的断刃，鞘口有磨损痕迹。

他没有多言，只拱手微颌，转身离去。

我坐回桌前。帘外风声渐紧。距离启程还有半炷香，我心中却己上路。

丰家的动作，是一次测试。不是针对一城一地，而是整套新政是否能禁得住试探。他们明知劳工阶层刚从饥寒里起身，不可能自发结社。可他们偏要冒名，把旧制度包成希望卖出去。

人的尊严，最容易在“援助”中被夺走。而反扑的精巧之处，恰在于让受苦者误以为那正是解脱。真正的残酷，不在刀下，而在于让人自愿低头。

至于怎么应对，其实我早己有了打算，只是柳如烟不一定会同意。

她要是非不同意，我只好“出卖色相”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