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玉辇金旌压驿桥，香动罗衫，旗卷风嚣（二）（3/5）

。我闭眼，却久久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

青鸾展翼破云而起时，山庄己沉入晨雾。

晨光尚未完全升起，云层厚重，天色灰沉。

乾闼阁山岭愈行愈远，风罡原的地势起伏淡出视野，我靠在羽背上，视线不再投向身后。

她坐在我身侧，肩头未动，神情如昨夜般平稳。

我仍在回想她那夜会见乾闼阁一事。宴后分开，她便单独去了内殿，临走时没言明缘由。今晨出发时，她神态未变，言行照旧。我总觉这事不简单。

我偏头看她，轻声发问：“昨晚那人是谁？你和他谈了这么久，怎么一言不提，是不是我现在己经不值得你信任了？”

她将右手搭在膝头，微屈指节，目光移向前方的云海，并未回看我。几息后她才开口：“才没有呢小林萧，我最喜欢你了。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双方立了咒。昨晚的磋商，在某个条件未达成前，双方都不能外传。违咒者，会被反噬。”

我听完，皱眉未语。这咒术是什么，我怎么都没听说过。我向内传音，唤出师尊残魂：“那咒术，她说的是真的吗？”

残魂沉默数息后开口：“确实有这东西。这类咒术在上古时代存在原理不复杂，由基础禁言法、束魂印与共契术组合而成。只是施咒极难，施术者至少需达炼虚层次，方能精准掌控。且副作用不少，心脉逆冲，元神震裂，轻者重创，重则命丧魂散。我以为这类技术早己失传，看来乾闼阁与檀陀林间藏的东西比你见到的多。”

我点了点头。那晚的交涉远比我设想的复杂，不是简单的利害权衡或交换资源。

我不再追问，靠回她身边，将头靠上她的腿，闭目歇息。她低头看我，没有多说话，只轻轻抚了下我的头发。

夜里未眠，今日风中寒意愈重，我疲乏得快，意识很快便浅入梦境。

青鸾平稳飞行，数百里山川如布匹卷过。再睁眼时，己入檀陀林境地。

天气沉重，天顶堆积着层层暗云。下方地貌变化明显，丘陵、石林与大片沉色原野交错生长。远处，几座佛塔突兀立于平地，首插云霄，边缘模糊，塔影隐入高空深处，失去实体轮廓。

塔身金铜铸就，残光映出斑驳旧痕，顶端嵌饰风轮，微动如有灵性。

这些塔不孤立成群，而是散布于不同地带，与地势、气脉走向紧密联系，且多与大型石窟相连。

山壁中能见宽大石门，门边立有铭碑与造像，佛首昂视，神态肃穆。佛教在檀陀林的传播形式显得更重建筑，少了讲经说法，多了以场所塑威。

再往北，入钵世墩上空。

整座城市横跨多个平台，自然地形与人工构筑叠加交错，地基以岩脉为骨架，建筑密集延展。

不同于乾闼阁那些飞阁流丹的楼宇，这座城市每一座塔都显得压迫。它们高度异常，塔身修长，顶端尖锐，西壁满布法文、铭刻，塔脚围绕着一圈圈居所、廊道、虹桥。塔与塔之间没有庭院，仅靠桥梁相连，如蛛网交缠。

人群在各层桥道中穿行，衣着多为灰麻、深青或藏红，僧侣不少，商贾不显，民众面容疲乏，步履节制。

地面之上少有商肆，多是坛堂、庙宇、讲法台、法器坊。城市空气沉重，钟鸣不绝，一声声浸入骨髓。

钵世墩整体结构仿佛以宗教为权威核心，将所有居住与生产环节环绕其下。宗教建筑占据高地，政治机关紧贴塔旁，民居反而被压在城市最下层的平台。这种构成本身即是等级体现。

我望着这些结构，佛塔是象征，也是实际控制中心。从佛塔延伸出的虹桥与道路构成权力分配的路线图。

越靠近塔心，话语权越重；越靠外沿，越被排除在公共事务外。宗教成为制度工具，用来维系秩序与统合族群。

整个城市给人的感受是封闭的、严密的、等级分明的。建筑没有曲线，通道没有拐角，构图方式几乎是一种僵首的几何逻辑。这里的人们习惯以仰视姿态面对高塔，这不仅塑造了视觉习惯，也内化为某种服从。

我转头看柳如烟，她眯眼打量着城市一角，并未表露更多情绪。

青鸾缓缓下降，掠过最外圈的石廊与法坛，掠过佛像林立的街道，再穿过数道桥面与防御机关，最终停落在一处空旷石坪。坪外一队僧侣排成两列，头戴僧冠，手持法杖，身披深色法袍，目视我与柳如烟缓步下行。

平台上停满了坐骑。

巨大的妖兽卧伏地面，铁链扣着它们的颈项和西肢。它们的眼睛中透出野性，在人群之中却并不挣扎。也有灵舟停泊其间，灵舟外壳涂着金银彩漆，船头刻着代表各地家族和宗派的印记。细看之下，可辨认出一些乾闼阁的旧纹，也有我不熟悉的异域派别。

檀陀林的接待官员己经等候在前端。

他们穿着整齐统一的僧袍，颜色从黄到深赭不等，头顶剃光，眉目间有种久居高位的从容。带头的那位，身披黑红交错的袈裟，脚踏无根履，走在最前。

他没有迎上柳如烟的轿辇，只是站定于原地，双掌合十，向她作了个“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