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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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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认识?”“家人说的。”“那你觉得昙影法师是什么样的人?”“未尝深交,不好轻议。”于是惠歌将一个月前虾蟆里发生的大火、昙影法师如何地神通、七闲如何地计划、计划如何地失败,一一说给小白听。除了那棵大柘树给她的奇特感受,毕竟她什么也没看见。最后下个评语:“昙影法师好像真得有些神奇。”“古之慎言人也。无多言,无多事。多事多患。”听出小白有责备之意,她嗫嚅:“不是我的主意阿。我只是在旁边看看。”两人说了些话,又搭起箭靶,小白继续练箭。惠歌看见瓜花仍卧在那里,跑过去戏弄一番。捏捏肚子,拉拉尾巴。太阳下来了,红了。拍拍瓜花的屁.股。回家。五天后,茹里长来到惠歌家。惠歌看见的时候,人已经要走出薛家大门回去了。她想打个招呼,但是茹里长一脸忧容,也没发现她,匆匆而过。她来到后堂用晚食,才听阿娘说起茹里长的来意。茹宛病了。三四天前的早晨,茹家的侍婢进房,看见床上一团球。茹宛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侍婢怎么叫唤都不应。家人拨开来看,茹宛一头一脸的湿,席被也湿。全是冷汗。茹宛身体缩著,双眼紧闭,手脚微颤。问她怎么了。只说有鬼。红衣红裳,满脸的血。请来相熟的草医道士和尚,也没见好,止不住的发抖和梦呓。隔夜大碗也见鬼了。那鬼说:“好作炙人肉,今日拿你为。”大碗有了联想,哆哆嗦嗦地将他们在虾蟆里压油巷的事情说了。说完挨了茹里长两巴掌。茹里长赶紧去找昙影法师。根据法师的说法,原来是招惹了之前在大火中丧生的冤.魂。因此,茹里长明日要办斋会,虽是为了自己家,也让里民尽量参加,有事消灾,没事祈福。惠歌听完,箸上一片沾了豆酱的炙肉搁浅在嘴中。久久不动。贺梅问:“你怎么了?”惠歌回神,赶紧摇头。嚼著肉片,嚼蜡似的。“茹里长那一对儿女,整天游手好闲,这次总算尝到教训。”贺梅瞟惠歌一眼:“还好你没再跟他们厮混,以后也要避开,知道吗?”惠歌点头。头点心不点。惠银问:“那明日我们都要去斋会吗?不去二叔祖家了?”“你们要去二叔祖家作什么?”惠歌问。“你二叔祖家明日试儿。”贺梅说。这个时候孩子生下来满一年,会在家中宴请亲友,让孩子穿上新衣见客。最主要的活动是“试儿”,就是在孩子面前放东西,男孩就放弓箭、马鞭、笔砚,女孩就放剪刀、丝线、绣囊,加上一些水果或珍宝,看这孩子自己拿什么,判断他爱吃、爱玩、爱读书还是爱财。惠歌不知道二叔祖家要试儿,因为贺梅不带惠歌去这种场合。只因有一回惠歌往试儿的器物里藏了一坨牛粪。表兄家的女孩拨开刀尺巾囊,在众目睽睽之下捧起那坨牛粪。贺梅发现惠歌在窃笑,回家将她的皮抽了一顿,从此不带她去亲友家“试儿”。“三天后你三姨娘家也有斋会,所以茹里长家的就不去了。”贺梅又说。惠歌心不在焉地用完晚食。回到房里,小红给她擦手洗脚,收拾之后自去休息。她坐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如果大碗小宛因为那天的事情见鬼,那鬼会不会来找她?从来没见过鬼,现在可能会见到又希望不要见到──鬼能好看到哪里去?想了想,把小白抄的佛经翻出来,其他书也拿出来。一卷一卷摆在床边,头尾相连。听说焚书可以辟邪。但是焚书很危险,把家里烧了怎么办?算了,不要想太多,还是睡觉吧。要不要熄火呢?熄了可怕,不熄又危险,烛台给风吹倒了怎么办?还是熄了。爬回床上,被子蒙头。告诫自己:无论听见什么动静,绝不睁眼!惠歌朦朦胧胧地睡著了。然后作了一个梦。梦中看见一个女人。红衣,红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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