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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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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一个手里捧着铜盆,盆里有清水。二人为她盥洗着衣。
白布襦,青布裙。朱红裲裆。彩石珠璎。再支起镜架,搁上铜镜,开始替她梳发和化妆。姨娘们手里忙,嘴里更忙:“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上次看见翠华,高度只到我的腰。现在都要嫁人了。”“这年纪嫁人,已经算晚的了。”“翠华是美人胚子,一定是爷娘舍不得才留到现在。”“晚嫁也没什么不好。懂的事多,进去才不会被糟蹋。”“翠华你要记住,女人自己要多留点钱。你阿娘为你准备的嫁奁要藏好,那是以后如果离婚要带走的,不是要留在夫家的。”“没错,男人不可靠,可靠的是钱。”她一面听姨娘们念叨,一面用低低的笑声回应,偶尔回个两句话。抹着胡粉的脸面微微紧缩,像盖上一块极薄的湿布。.5?d/s,c*w¢.?c?o′m?唇脂苦涩的味道不断渗进嘴里。梳齿耙分着她的头,一绺一绺的头发被束起,用小钗固定,像在建造一座黑色的琼楼。最后在琼楼里插一枝黄恹恹的步摇花。装扮好了。两位姨娘和她一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称赞连连:“漂亮死了。”“明家郎君真有福气。”她回答:“是姨娘手艺好。”穿上红绣鞋,拿起白纨团扇。垂足坐在床边等待。阿娘领着四五个妇人进来,都是邻里友人。见了她又是夸张地赞美和感慨一番。那流利到几乎不加思索的语速,使那些美言贺词像背熟的经句,对着一根木头也能诵上一番。阿娘铺两张席,摆出酒水吃食。众人坐在席上吃喝闲聊,等候男方前来。鲜卑人的婚俗,在女婿前来迎娶的时候,女眷会一起为难他。更多时候是动手动脚,叫“打婿”。因为两家都是汉人,不打婿。阿娘请邻里妇女过来,不为打人,只作见证,沾沾喜气。这时的婚礼和丧礼一样,没有倾家荡产就表示没有诚意。风俗人情,屡禁不绝。诏令说婚娶不得作乐,笙鼓还是响彻天边。但是明家这场迎娶是静悄悄的,无乐无歌。明绍遐的阿爷去年出仕为主客郎,负责各式礼仪的官员之一,或许是为了以身作则。翠华直到听见阿爷在庐门说话,才知道新郎已经来了。她拿起白纨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起身,随阿娘到门前。阿娘执起她的手说:“翠华,为人新妇,最重要的是好名声……”“你嫁过去就是明家的人。要处处为舅姑丈夫着想,不要太自私……”“你是一个好女儿。以后也要作一个好新妇、好阿母……”阿娘的瞳仁掩在垂垂的眼皮底下,晦暗的,黄澄澄的,像叶隙间某种兽类的眼睛。抓着她的手湿而冷,像剥净毛羽的生冷的鸡肉。那一瞬间,她非常想要把手抽回,立刻逃出门外。但是没有,她在众人的目光下,用一样哽咽而迟缓的声音说:“翠华谨受教。” 门不过是一面青色的布帘。门内话声稍歇,门外就传来催新妇的话声。几句趣话,几首歌谣之后,阿娘牵着她走出青庐。一眼看见阿爷身边陌生的男子。头戴黑冠,身穿白衫。腰配青玉,脚踏黑靴。身材高瘦,像笔。面目端整,像隶书。拜别爷娘。登车。一路簇拥的只有寥落的人声和好事的犬吠。她直到坐在车里,才有离家的感觉。那个狭小阴暗、虫鼠四窜的家。辘辘的车声像早晨的鸟叫,繁乱而雀跃。正是翠华适应自己新身分的这段时期,魏主对待汉人士民的态度也在转变。对于族望士人收其才能,对于战俘降人放还故土,甚至有一位汉人官员在战争中叛逃江南,因此收押起来的妻子也听还团聚。鲜卑人在建国接近百年的这个时候,似乎有了定鼎中原的决心。首先要改变的是态度,把汉人当人,而不是掠夺来的牛羊。她的舅姑相继病死了。小姑相继嫁人了。有一天,丈夫告诉她,他们有了南归的机会。新任徐州刺史和明家有旧交,想要辟他为州主簿。丈夫踌躇不决。为了表示支持,翠华把嫁奁拿出来作路费,随丈夫上任。她厌恶平城的一切。尤其厌恶长孙豹在路上遇见她的表情,翘着左边的眉毛对她眨眼睛。那一颗斗大的黑痣随着眉毛的抖动,像一只苍蝇在搓手搓脚。到了徐州彭城,却遇上一场大疫。病人吃喝下去的东西都会迅速出来,呕吐或者腹泻。嘴唇和指尖渐渐变成紫色,眼眶和脸颊渐渐凹陷。丈夫就这样死去,留下她和孩子们。余财只有一头老骡,婢女琼文,和数个书箧。彭城待不得,来到睢陵。受领的田地出租给有牛的人家,琼文编草席,翠华自己运到东市贩卖。她信不过琼文,或许会把草席偷偷拿去换胡饼,偷偷吃干净。以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这句话已经是她的箴言。让人拉几下,摸几下,草席就能当锦袍卖──划算。人力总是不足。也不能让长子只读书了,还要他负责樵采,贴补家用。长子是一个慢手笨脚的孩子。每次回来,箩筐里面装的最多的是空气。无论她如何用藤枝抽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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