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境（2/2）

可实验室里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冰冷的数据流动，只有合成音毫无感情地重复着实验终止的通知。

没有人告诉她哥哥去了哪里。

没有人告诉她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沈玲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光幕上的战死通知，指尖颤抖，眼神茫然。

梦境的最后，她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那个女孩披着宽大的白色病服，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睁着一双空荡荡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盯着前方。

她慢慢地收回目光，轻轻地笑了一下。

“哥哥，你真的……死了吗？”

“……如果你死了，那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的精神力？”

谢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沈玲。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沉入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梦境。她的呼吸有些不稳，胸膛微微起伏，唇色苍白，脸侧的发丝被汗水濡湿，紧贴在鬓角，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一分懒散，多了一丝脆弱。

梦境里，她似乎在哭。

眼角湿润，嘴唇轻轻颤动，喉咙里时不时溢出一点细微的呜咽声，像是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痛楚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整个人蜷缩着，像是一个被遗弃在风暴里的孩子，试图寻找一个温暖的依靠。

谢戎沉默地看着她。

他并没有轻易接触别人的习惯，也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温柔的人。可此刻，望着她在梦里痛苦的模样，他不知怎么地，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只是轻轻地，像是安抚某种受惊的小兽一般，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肩膀，试图让她从噩梦中醒来。

可他低估了一个在梦境里失去防备的人的本能。

就在他手掌落下的瞬间，沈玲骤然睁开了眼。

她的瞳孔还未完全聚焦，意识仍然游离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后退，而是顺着那点温暖，猛地一拽。

然后，整个人首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戎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可以挡开她的精神侵入，甚至能在战场上不眨眼地撕裂敌人，可此刻，他却没有推开怀里的女孩。

沈玲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温软而真实。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像是找到了某种安稳的归属地。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呼吸有些发闷，眼泪沾湿了军服的领口，带着些许梦境未醒的迷茫。

谢戎低下头，看着她的侧脸。

她的睫毛还沾着泪珠，脸颊微微泛红，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无助的幼兽。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双手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最终……并没有推开她。

只是任由她抱着，任由她的情绪在他怀里短暂地找到一个出口。

他的眉眼依旧冷静，神色如常，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沈玲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意识逐渐回笼。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眼神仍然有些涣散，像是刚从一场过于漫长的梦里醒来，还未完全适应现实。

然后，她缓缓地抬头。

入目的是谢戎冷静而沉稳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映着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怔了几秒，视线缓慢地从他的眼睛一路下移，越过他挺首的肩膀、线条分明的锁骨，最终落在自己——

……正紧紧抱着他不放的手上。

她还以为是哥哥回来了，他们真的就是太像了。精神领域相似，身形差不多，可是哥哥不会对她那么冷淡。

谢戎并没有开口，也没有推开她，静静地等着她自己反应过来。

沈玲僵了几秒，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试图悄无声息地松开，可偏偏此刻，她的手像是被粘在了他的衣襟上一样，怎么都放不开。

她维持着抱着的姿势，慢吞吞地抬起头，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嗯？你怎么在这？”

谢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你刚刚做噩梦了。”

“哦。”沈玲点了点头，脸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手还没松开。

谢戎目光下移，淡淡地提醒：“你还打算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