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凶兆初显（1/3）

腐臭！

浓烈得如同实质般的腐臭，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隐晦的血腥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慎之的鼻腔和大脑里，让他几乎当场呕吐出来。/w?o!s!h!u·c*h_e?n~g,.·c!o*m¨

他下意识地用破旧的袖子捂住了口鼻，但那无孔不入的恶臭，依旧顽固地钻入他的肺腑，搅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如同坠入九幽地狱，遍体生寒。

曾经的官道，如今己不见半分坦途，只有龟裂的黄土和散落的枯骨。

道路两旁，偶尔可见几个摇摇欲坠的窝棚，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野兽的巢穴，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绝望的气息。

更远处，曾经的村落只剩下断壁残垣，死寂一片，不见一丝炊烟，只有几只羽毛凌乱的秃鹫在低空盘旋，发出嘶哑而不祥的哀鸣，如同死神的使者。

而点缀在这片死寂土地上的，是一具具蜷缩的、干瘪的、早己失去生命迹象的“人形”。

他们或倒毙在路边，或倚靠在枯树旁，或聚集成一堆，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他们的皮肤紧贴着骨头，眼窝深陷，嘴巴微张，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个吃人的世道。

有些尸体己经腐烂发臭，招引来成群的苍蝇；有些则被野狗啃噬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森森白骨。

王慎之强忍着胃部的剧烈不适，脸色苍白如纸。

他曾经在现代新闻和纪录片中看到过战争和饥荒的画面，也曾为那些遥远的苦难而唏嘘。但当这种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人间惨剧，如此真切而又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他眼前时，那种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冲击，几乎让他崩溃！

“王……王大哥……” 狗子紧紧抓住他的裤腿，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里……这里好多死人……”

王慎之弯下腰，颤抖着抱起狗子，用自己的身体尽量挡住那些恐怖的景象。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因为他自己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继续艰难地往前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每一眼都充斥着无边的绝望。

他们看到，有奄奄一息的老人，靠在路边的石碑上，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们看到，有骨瘦如柴的母亲，紧紧抱着怀中早己断气的婴儿，麻木地摇晃着，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他们甚至看到，几个形同枯槁的男子，围在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旁，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绿光，手中紧握着石块或木棍，仿佛在守护着某种“食物”……

王慎之不敢再看下去！他拉着狗子，疯狂地逃离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这就是东汉末年的大饥荒吗？

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不，这比历史书上那冰冷的文字描述，要残酷百倍！千倍！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揭竿而起，为什么太平道能够迅速席卷天下！

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任何一点关于“吃饱饭”的承诺，都足以让人们抛弃一切，奋不顾身！

饿狼岭上那刺鼻的腐臭与血腥，如同一道无形的界碑，将王慎之和狗子彻底抛入了一个更加绝望和恐怖的境地。!如^蚊,惘? !免`废/岳?独.

他们逃离了那片遍布尸骸的荒原，却逃不出饥饿与死亡如影随形的追逐。

王慎之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

忽地，《蒿里行》在他脑中一字一顿的显现出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此刻，他身临其境，才真切体会到那诗句中透骨的悲凉与绝望。

这不是文学的夸张，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就在他们濒临崩溃的边缘，幻想着能找到那些传说中固若金汤的坞堡，或者哪怕只是一个能苟延残喘的小村落时，一缕微弱的炊烟，意外地出现在远方的河湾旁。

那是一个临时的流民聚集点，背靠着一道低矮的土坡，零零散散地搭着十几个破旧的窝棚。

与之前那些死寂的村落不同，这里似乎还保留着些许“人气”——偶尔能看到有人在活动，风中也隐约传来人声和孩童的哭闹声。

王慎之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搀扶着狗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营地里的人们看到他们，立刻露出了警惕和敌视的目光。

几个手持简陋木棍或石块的男子站起身，挡在了妇孺前面，眼神凶狠，如同护食的饿狼。

“站住！什么人？！” 一个声音沙哑的汉子喝道。

王慎之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和恶意：“各位大哥，莫要误会！我们……我们也是逃难至此的苦命人，己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只想……只想讨口水喝，问问路。” 他指了指身边虚弱不堪的狗子，声音嘶哑而诚恳。

那些人审视了他们一番，看到王慎之和狗子确实衣衫褴褛、面带饥色，不像是官兵或盗匪，脸上的敌意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哼，如今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