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秦淮月进城（1/2）

五月末的暑气裹挟着艾草清香漫进车间，轧钢厂里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中，隐隐浮动着细碎的交谈。/午¨4^墈·书\ \庚_歆\醉?快+

临近端午假期，工人们交头接耳的话题总绕不开单位福利，连平日板着脸的车间主任都攥着搪瓷缸，和工友们讨论今年粽子该包红枣还是豆沙。

秦向阳的办公室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钢笔尖在稿纸上沙沙游走，蓝黑色字迹工整地排列成技术报告。突然"吱呀"一声，木门被撞开。

年轻科员抱着一摞报表冲进来，鼻尖沁着薄汗："科长！棉纺厂设备抢修那事儿在工业部挂了号！听说咱们技术二科铁定评先进！"

报表递到掌心时还带着体温，秦向阳的眉梢不自觉扬起。

书记和厂长确实提前打过招呼，这次不仅科室能捧回锦旗，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先进个人名单里。

更让人惊喜的是奖励——科室成员每人一条白毛巾、一个铁皮暖水瓶，而先进个人能抱回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摩挲着报表边缘，秦向阳想起家中那台老旧收音机，嘴角笑意更深：等把厂里的奖品送到父母手中，老爷子喝茶听评书时，肯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正想着，秦向阳拉开袖口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向三点。·齐\盛_晓.说+徃- +庚+歆~最,哙!大哥大嫂带着侄子侄女该到了吧？上次写信说要来看他新弄的房子，也不知道路上顺不顺利。

此时的西合院青砖灰瓦间，槐花簌簌飘落，一道纤细身影背着鼓鼓囊囊的布袋穿过垂花门，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轻轻摇晃。

这是秦淮月第三次踏进这座院子，每一次的记忆都刻着不同滋味。第一次是送大姐秦淮茹出嫁，满院的喜糖瓜子掩不住贾张氏尖酸的嘴脸；

第二次跟着大哥进城送菜，没敢多留的她，只记得贾张氏难得露出的笑脸里，藏着几分敷衍。

站在贾家门前，十八岁的姑娘攥紧了布袋带子。五斤玉米面、三斤地瓜，还有刚从地头摘的新鲜豆角，这些是她走亲访友的全部家当。

这年头串门得自带口粮，她特意把最好的玉米面筛了一遍，生怕给大姐丢脸。望着灰扑扑的院门，她深吸一口气：这次来，说什么也要求姐夫在纺织厂谋个差事，就算当学徒工也好，总比在村里种地强。

"吱呀——"贾家的木门应声而开，秦淮月刚跨进门槛，就听见堂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没长眼的东西！这碗可是你我排了仨钟头队才买到的！"贾张氏尖利的嗓音刺得她耳膜发疼。`微?趣_小^税^旺* +哽/辛/嶵/全~

秦淮月攥着布袋站在门口，看见大姐涨红着脸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听见脚步声，秦淮茹猛地抬头，目光撞上妹妹时瞬间亮了："小月！你咋来了？"

话音未落，贾张氏己经冲了出来，浑浊的眼珠扫过秦淮月肩头的布袋，立刻换上笑脸："哎哟是小月啊，快进屋坐！

你姐刚熬了绿豆汤，正念叨你呢！"说着就要来接布袋，干枯的手指几乎要戳进玉米面里。

秦淮月侧身避开，勉强挤出笑容："婶子，我给大姐送点新粮。"

屋里弥漫着发酸的汗味，秦淮茹麻利地摆上粗瓷碗，绿豆汤稀得能照见人影。"快喝，解暑。"她往妹妹碗里多舀了两勺豆子，"这次来能住几天？"

"姐，我..."秦淮月刚开口，贾张氏就笑着开口，“小月都十八了，这么大该嫁人了吧！在农村要是再不结婚可就是大龄不好嫁了”！

"婶子，我想问问姐夫。"秦淮月攥紧碗沿，豁出去似的抬头，"轧钢厂还招学徒工不？我有力气，能吃苦。"

堂屋突然安静得可怕，秦淮茹的手抖了抖，绿豆汤洒在衣襟上："这...这事儿得问你姐夫，厂里规矩严..."

"规矩再严也得招人不是？"贾张氏冷笑一声，"再说了，轧钢厂那活计累得很，都是大老爷们干的，是你个小姑娘能干得了的？听婶子的话，嫁人才是正..."

"我不怕累！"秦淮月猛地站起来，粗瓷碗在桌上磕出闷响，"姐，我知道你难处，但我真不想一辈子窝在村里！"她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哭腔。

“小月先别急等等吧！等你姐夫回来了，问问他！先跟你说好，厂子里招女工可能性不大，要不然你姐姐我还用在家里带孩子吗”？秦淮茹劝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很快一道身影穿过中院，秦向阳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大哥大嫂到了吗？

“向阳回来了”！秦淮茹眼睛一亮，看向了身旁的贾张氏，这几天向阳哥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回了大院。

“今天秦向阳怎么回来这么早！淮茹，快去看看小秦有什么需要帮把手的没有，我怎么好像听他说什么大哥大嫂的回来了吗？是不是今天他家里有客”？贾张氏赶忙交代道。

这是贾婶吗？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秦淮月盯着贾张氏眼角笑出的褶子，心里首犯嘀咕，向阳哥到底干了什么，让这老妖婆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