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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1/2)
卫穆清跪在她身边,用冰冷的溪水浸湿帕子,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x-i,n?d\x~s+.¨c_o\m′
“娘……”他轻声开口,“把我留下吧。”
柳氏和卫承璟同时一震。
“胡说什么!”卫承璟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领,“你再敢说这种话,我揍你!”
卫穆清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哥哥:“我走不动了,也藏不住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白发,“只要我在,你们永远逃不掉。”
“那就一起死!”卫承璟吼出声,眼泪砸在弟弟脸上,“谁准你自作主张!”
柳氏将两个孩子紧紧搂住,嘶声道:“要活一起活……要死,娘陪你们死。”
卫穆清没有再说话。
但当夜,他悄悄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追与逃
卫承璟在黎明时发现弟弟不见了。
他疯了一样冲进树林,最终在一处溪边找到了卫穆清——他正用石头砸自己的手指,试图让血迹引开追兵。
“你干什么!”卫承璟扑过去抢下石头。
卫穆清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他们追血迹,就不会找你们。”
卫承璟死死抱住他,哭得浑身发抖:“不准……再跑了……”
向南·向南
天又亮了。/r,i?z.h?a¨o¨w+e-n?x?u.e\.¢c~o+m-
卫穆清蜷缩在树洞中,听着远处追兵的马蹄声,安静地等待黑夜降临。
柳氏发着高烧,昏睡不醒。卫承璟握着削尖的木棍,守在洞口。
他们都知道——
这条路,还要走很久。
寒风卷着细雪,抽打在三人单薄的衣衫上。
柳氏的咳嗽越来越重,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卫承璟用藤条编了条粗糙的拖架,让母亲坐在上面,他和卫穆清轮流拉着前行。雪地上,拖架的痕迹深深浅浅,像一道蜿蜒的伤口。
“娘,再坚持一下……”卫承璟的手冻得通红,却死死攥着藤条,“前面有座破庙!”
卫穆清走在最后,用树枝小心扫去拖架的痕迹。他的白发藏在脏污的麻布下,露出的皮肤因寒冷泛起病态的淡红。
追兵的倦怠
远处山道上,几个衙役围着火堆烤野兔。
“妈的,追了半年,连个影子都没逮着!”一个络腮胡啐了一口,“那白毛小子难不成会遁地?”
“听说徐大人已经升了礼部侍郎,催得更紧了。”另一个瘦子叹气,“可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去?”
领头的捕快眯眼望着雪幕:“再搜三日,若还找不到……就报个‘坠崖身亡’。¢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春·绝处谋生
柳氏的病在初春稍有好转。
他们在山坳里发现一座废弃的猎户木屋,屋顶漏雨,但至少能遮风。卫承璟学会了用树皮编草鞋,卫穆清则从积雪下挖出冻僵的药草,熬成苦汁给母亲止咳。
“穆清,”柳氏轻抚小儿子的白发,“娘拖累你们了……”
卫穆清摇头,将药碗递到她唇边:“会好的。”
屋外,卫承璟正用削尖的木棍练习突刺——这是他自创的“枪法”,专捅追兵的膝盖。
诱敌之计
一日清晨,卫穆清突然说:“让他们以为我们死了。”
柳氏和卫承璟愣住。
他从破包袱里掏出半截炭笔,在木板上画起来:“追兵懒散,只想交差。我们留些‘证据’……”
——一件染血的孩童破衣(卫承璟撕了自己的里衣,用野果浆染红)。
——几缕白发(卫穆清从旧帽子上摘下的碎发)。
——一只草鞋(故意丢在悬崖边)。
当夜,他们将“遗物”布置在深谷旁,又用石头滚落制造坠崖的假象。
金蝉脱壳
翌日,追兵果然发现了“证据”。
“真摔死了?”络腮胡用刀尖挑起白发,“这白毛做不得假!”
瘦子扒着悬崖张望:“深不见底,肯定尸骨无存了。”
领头捕快松了口气:“回去复命吧。”
三人躲在对面山壁的岩缝里,屏息听着追兵远去的声音。卫承璟的指甲抠进掌心,卫穆清则静静数着那些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
新生
春深时,他们终于走出山区,来到一座南方小镇。
柳氏用最后几枚铜钱买了斗笠和面纱,将卫穆清的白发严严实实遮住。卫承璟在码头扛包,她替人浆洗衣裳,卫穆清则躲在租来的柴房里,用炭笔在墙上默写《论语》。
偶尔有官差路过,但再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死人是不会逃亡的。
破庙的屋顶漏着雨,墙角堆着发霉的干草。
柳氏躺在草堆上,呼吸微弱。她的脸颊凹陷,嘴唇泛着青灰色,手指瘦得几乎只剩骨头。卫承璟用捡来的破瓦罐煮水,卫穆清跪在一旁,将黄昏时采来的草药捣碎,滤出汁液。
“娘,喝药。”他轻声说,将药汁一点点喂进母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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