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飘零（1/2）

踏过广褒的碎石戈壁，转向大块石道，

这一次是白天来拜庙，远远看着路边变得光秃秃的道旁树，东方烨心中一跳。~g,g.d!b`o`o`k\.￠n*e_t^

树上系了三角经幡。

越走得近，越能看见路两旁的经幡颜色鲜亮，像是不久之前才挂上去的。

是当地乡民来拜了庙？

不，乡民哪里会有这些多余的布帛？

他心跳如鼓。

山门之前下了马。

东方烨一袭貂氅，牵了马往前走。

这里他每次都是独自来。没别的，在他十五六岁，能够独自出门，第一次来拜庙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那时候忠叔还在庄子里，扮田庄管家；阿昶也还在山上，他是猎户的儿子——救过忠叔那一位。

他身边不过几个国公府的老仆人。

那时候他就知道皇帝盯着他，他也不怕被盯着。但到底年轻，心里没底。为了避免牵连别人，便独自前来。

这习惯就一首延续下来。

庙门前拴马，进了大门，闻到隐约的香火气。

东方烨盯着半敞开的庙门，定了定神，姿态丝毫不乱，缓步走进去。

塑像案前的炉上有残香，己经烧到了底。

不是今日的。

东方烨的心空了一半，但没落下去。

因为案上还有别的东西。

玉柄鎏金剔骨刀。′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他伸手轻轻覆上去，这柄曾经令他麻痹的尖刀，并不冰冷。刀柄上仿佛还残留着半年前的余温。

东方烨笑了。

孟大小姐，要与他一刀两断？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不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吗？

得了伊人消息，东方大人祭拜完毕回驿站的路上，马蹄声都格外迅疾轻快些。

不管她给他的是什么消息，只要有消息便好。

隔了一日，进平西府。

年年岁岁花相似，几百里外的战场，也不能熄灭百姓们守岁的热情。再说，就算是中军大帐，也都歇了战在过年。

谢岑是个谨慎的皇帝，就算战事暂歇。也没进首府来滋扰官员百姓。

又快到上元节，路边扎灯的工匠们喜气忙碌，百戏艺人也到处游转。

东方烨去了一趟小孟府。

大门紧锁，敲开门之后，守宅的老仆说孟守备身在关口战场，并未回府。玉花骢？那是大小姐的马，早就被她带走啦。

又去了一趟赵府，这时节的东方大人，己经不需要避讳，但他并未进门拜访。

看门里门外来往的客人和仆从，就知道，赵家家主与次子赵奂，必定也在军中。

东方烨早己经料到结果。

他只是来探望故人，并不是要找人。^b-i!x′i+a.6*6!6-.¨c,o+m!

而探望，也并不是一定需要亲眼见到。

打马回身的时候，迎面而来一个身着赤色齐腰鱼鳞甲，两幅皮毛缘边战裙，内着府绸长裙的姑娘。

那姑娘也是骑马回府，两人打了个照面，她一时惊异道：“东方公子？”

东方烨颔首：“戴二小姐。”

戴姝马上想起来，他现如今，己经不是去年那个让人忌惮的太上皇宠臣了，而是皇帝的摄政太师。

连忙拱手道：“东方大人，我……我，一时口快，莫怪。”

“去年今日咱们还曾经一同游河，何必拘谨？戴二小姐是从武馆归来？”

戴姝点点头：“刚去练过马，东方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恰好路过。”

“……”听到这种拿去骗鬼，鬼都不信的话。戴姝可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朝臣。

大约在朝堂之上，大家都是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她无语片刻，道：“今年，孟……孟大人和我表哥、姑父，都未曾回府过年。”

“东方某人己经知道了。不过，见着戴二小姐，也不算白走一趟，问一声新岁之好。”

“同好、同好。”戴姝道。

“那么，东方某人先行告辞了。”东方烨扯起辔头。

“东方大人，永思她……”

东方烨回转身：“孟大小姐大约有事要忙，也不在平西府。”

“她现如今，在……”戴姝说到这里，有点犹豫。

他笑了一笑，扯紧缰绳：“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不过，孟大小姐忙碌，东方某人不好打搅。战局一日不定，东方某人也一日不敢擅离职守。”

他说了等她守孝的。

况且，如果没有孟大小姐推波助澜，他又怎么会被谢岑留在京城打苦工？

方方面面，被她算计得死死的。

肃清朝堂，攘外安内，这是孟筝要他和谢岑做的事情。

东方烨与戴姝道过别，打马回府。

仅仅停留两天，便踏上了返回京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