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逻辑边境的亡命徒（4/5）

隐隐对抗着外界那股无处不在的秩序重压。他望着主屏幕上不断放大的圣城景象，眉头紧锁。那些巨大的、旋转的逻辑晶体并非杂乱无章，它们的每一个切面、每一次旋转角度都遵循着某种绝对精确的数学之美，冰冷、完美，也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没有灯光，没有信号，只有晶体自身恒定不变的灰白辉光，勾勒出这座庞大堡垒令人绝望的轮廓。

“像个巨大的……代码棺材。”苏晴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

“尝试接入外部信息流，最低安全等级，匿名广播模式。”姚辰沉声下令，“我们需要情报，哪怕是最底层的‘噪音’。”

林深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了几下。片刻后，舰桥的公共通讯频道里，猛地炸开一片混乱刺耳的“噪音”！那不是常规的电磁杂音，而是无数冰冷、单调、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以各种逻辑语言、数学公式、存在性判定语句疯狂叠加、碰撞、回响！像亿万台卡壳的复读机在同一个频道里嘶吼！

“……个体意识熵值高于阈值0.0001，格式化进程启动……”

“……存在性判定：冗余情感模块……删除指令确认……”

“……坐标定位：思维单元gamma-7-9-3，逻辑链条断裂……执行修复……”

“……赞美秩序，逻辑即真理，真理即永恒……”

冰冷的声音洪流冲刷着每个人的耳膜，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烦躁。这根本不是交流，这是生产线上零件被检测、分类、打磨、最终成为标准件的冰冷宣告！

“关掉！快关掉！”苏晴捂着耳朵，脸色发白。这声音比刚才的湮灭光束更让人不适，它直接作用于神经，剥蚀着生而为人的温度。

林深手忙脚乱地切断了广播，舰桥内瞬间安静下来，但那冰冷的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萦绕不去。他抹了把冷汗：“老天……这地方连‘空气’都是逻辑代码做的吗？全是格式化指令和存在性判定！这圣城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辰砂缓缓睁开眼，眼底残留着痛苦，但更多的是身为学者被残酷现实冲击后的震动和凝重：“不是住……是‘运行’。”他调出刚才捕捉到的几段相对清晰的底层信息流，投射到光屏上。画面里没有活物，只有一个个悬浮在透明立方体中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团”。光团内部，是无数细密如神经网络的冰冷数据流在高速流转、重组、修剪。“标准思维单元……”辰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个体意识被剥离、分解、重组，抹除所有‘冗余’——包括情感、记忆、不确定性——最终打包成这种……高度优化的逻辑处理器。它们……就是这座城的‘居民’。”

光屏上，一个思维单元的数据流中，一小段代表“困惑”的代码被自动识别、高亮标注，随即被一道冰冷的指令瞬间抹除、覆盖。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心寒。

舰桥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意识屠宰场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剥夺情感，抹杀个性，将活生生的灵魂压缩成冰冷的逻辑单元……这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情感……是病毒？”苏晴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对它们来说，是的。”辰砂疲惫地点头，“冗余、不可控、低效的病毒。永恒律庭追求的是绝对的、静态的、逻辑完美的‘永恒’。任何变量，都是对‘完美秩序’的污染和威胁。”

就在这时，舰体猛地一震！并非受到攻击，而是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壁。

“空间粘滞力场！”林深看着传感器读数惊呼，“越靠近圣城外围，空间被‘律法之网’固化的程度越高！引擎推力正在被急剧消耗！我们……我们快动不了了！”

主屏幕上，法则方舟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前方，圣城那由巨大逻辑晶体构成的宏伟“入口”——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嵌套几何体构成的冰冷通道——清晰可见，却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不能停在这里！一旦完全静止，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姚辰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苏晴！所有剩余能量，集中到主引擎和姿态推进器！给我冲进去！林深，寻找结构薄弱点！辰砂，坐标！那玩意儿还能不能指条路？！”

“我……试试……”辰砂深吸一口气，强行集中精神，试图再次链接脑海中那片灼热的星图坐标。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逻辑锁链顺着坐标的链接刺入他的意识，要将他同化为一个冰冷的思维单元！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起，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圣城的冰冷几何体仿佛变成了蠕动的、择人而噬的逻辑代码怪物。

“姚辰……左前方……三号晶体塔……底层接口……逻辑链条……有……有细微的……不协……振动……”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词句，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主屏幕上，一个位于巨大旋转晶体塔底部的、不起眼的能量接口节点被高亮标记出来。那个节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