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律网深渊的倒影（4/6）

臂弯里，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仿佛灵魂已游离于躯壳之外。苏晴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注射了强效神经稳定剂和营养液，但效果微乎其微。他的生命体征虽然暂时稳定，但意识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唯有他那紧蹙的眉头和偶尔无意识的轻微痉挛，昭示着意识深处那场看不见的、更加残酷的战争仍在继续。

姚辰小心翼翼地将辰砂安置在观测席旁边的临时医疗床上，盖好保温毯。他的动作沉稳，但左臂上那暗金色的法则印记，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炽热，如同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熔岩。印记微微震颤着，传递来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冰冷的刺痛感——那是辰砂意识深处烙印下的“律法之心”虚影和“它们”的注视带来的余威，如同跗骨之蛆，通过某种无形的链接侵蚀着守护者的意志。

“他……他脑子里是不是在打架？”萤蹲在医疗床边，小手无措地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辰砂苍白冰凉的脸颊。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难过，仿佛能模糊地感应到辰砂灵魂深处那无声的哀鸣与冰冷的侵蚀。“有……有好多冷冰冰的石头……在砸他……”

林深看着扫描屏幕上那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的逻辑淤泥中悄然浮现、并加速围拢过来的不规则信号点，脸色铁青：“舰长！熵兽群！至少……十五个！能量反应惰性但庞大，像……像一群移动的逻辑沼泽！它们被刚才辰砂链接网络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了！速度很快！预计三分钟后接触！”

“护盾能量还剩多少？”姚辰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主屏幕上那一片象征着绝望的、代表熵兽的猩红光点。

“28%！而且还在被这片淤泥区的惰性能量场加速消耗！”林深的回答带着绝望的颤音，“主武器系统在穿越壁垒时受损，能量供应无法恢复！副炮……副炮打那些东西，估计跟泥牛入海差不多！”

“引擎推力呢？”

“勉强维持最低机动！想加速冲出包围圈？除非我们变成纸片飞船！”

三面楚歌。外有逻辑熵兽群如同移动的泥潭围猎而来，舰船残破能量告罄；内有辰砂意识濒临崩溃，灵魂被律庭核心的冰冷烙印持续侵蚀；更深处，还有那来自“元始星图”、如同亿万冰冷眼眸的超越性注视，带来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绝望如同实质的寒冰，冻结了舰桥的空气。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直安静蹲着的萤，似乎被辰砂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和舰桥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彻底弄懵了。她看看昏迷的辰砂，又看看屏幕上那些越来越近的、散发着恶意的猩红光点，小脸皱成一团，突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讨厌！都讨厌！冷冰冰的石头（指律法烙印）砸他！黑乎乎的大泥巴（指熵兽）还要来撞我们的铁盒子！烦死啦！”

她气鼓鼓地原地跳了一下，银灰色的短发都气得微微炸起，发梢的逻辑错误火花噼啪作响。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猛地伸出两只小手，对着医疗床上昏迷的辰砂，隔空用力地、毫无章法地……抓挠了起来！

那动作，就像个被抢了糖果、对着空气撒气的小孩子。

“走开！走开啦！坏石头！不许砸他！”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扭曲。

只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了纯粹“不忿”、“讨厌”、“不乐意”的、完全不可预测的“变量”情绪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以萤为中心荡漾开来。

奇迹发生了！

医疗床上，辰砂紧蹙的眉头，极其短暂地……松弛了那么一瞬！虽然转瞬即逝，但他脸上那种被冰冷重物持续碾压的痛苦表情，确实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同时，姚辰左臂上那持续传来冰冷刺痛感的法则印记，其对抗侵蚀的灼热感也极其细微地……轻松了那么一点点！仿佛压在辰砂灵魂上的那座“律法之心”冰山虚影，被这懵懂孩子气的“驱赶”，极其短暂地……挪开了一粒尘埃的距离！

这变化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擦亮了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姚辰眼中决绝的火焰！

“林深！”姚辰猛地转身，声音如同出鞘的战刀，斩碎了舰桥内的绝望死寂，“所有剩余能量！立刻！全部！注入寂渊之盾！”

“什……什么？！”林深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变了调，“舰长！寂渊之盾的吞噬本源是最后的底牌！砾岩的意志说过，强行唤醒代价巨大！而且……而且能量根本不够完全激活啊！”

“我说！注入！”姚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雷霆，不容置疑，“不需要完全激活！我要它‘醒’过来！哪怕只有一瞬！苏晴！锁定熵兽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点！正前方，那片逻辑淤泥相对稀薄的区域！准备最大推力！”

“明白！”苏晴被姚辰的气势所慑，几乎是本能地执行命令。

林深看着姚辰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决绝，又看了看医疗床上昏迷的辰砂和角落里还在对着空气“抓挠坏石头”、小脸气鼓鼓的萤，一咬牙，十指在控制台上化为残影：“能量转移！目标：寂渊之盾核心！强行唤醒指令……发送！”

嗡——！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