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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领导足足两千人的面！

这要是玩脱了，好点的磕磕巴巴不知所云，不好的干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站上头发愣，那简直是面子里子都丢光，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崩成二维码，往后两年到高三毕业都别想在学校里抬起头。.q!i`s`h′e\n/x·s..!c,o_m·

廖文啸笑了一声：“有人想丢脸，拦都拦不住，只是看来你的殷勤白费了。”

陆听竹站在他旁边，闻言冷冷不语，只抬头盯着主席台上面那道瘦削单薄的身影。

廖文啸看了看他一片漠然的侧脸，没忍住又阴阳怪气了几句，陆听竹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廖文啸咬咬牙，冷笑一声，自觉没趣地闭嘴了。

当众即兴演讲，需要极深厚的文学功底、极优秀的表达能力、极清晰的逻辑思维、极强大的心态和丰富的经验。

而在廖文啸眼中，这几样，沈清梧都是欠缺的，语言组织和表达能力都约等于零，更别说心态跟经验了。+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反正他是不信那个孤僻怯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沈清梧真的能即兴发挥。

站在台上往下一看，全是乌泱泱的人头，没经过的谁不会怯场？只怕这会儿，他这个小玩具的腿都要吓软了吧！

在廖文啸看不见的角度，陆听竹浓黑的眼瞳中满是焦灼。

他手里还抓着郁小楼塞还给他的水杯，里头的开水已经变温，不是那么的暖和，玻璃杯杯壁紧紧压在他掌心，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起，泛出冷冷的白色。

阿梧没用他给的稿子，为什么？觉得他写得不好吗？

他真的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一场完整的演讲吗？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个来路不正的沈会长，真的有即兴演讲的这个本事吗？

郁小楼照例问好后，握着话筒略停了停。^b-i!x′i+a.6*6!6-.¨c,o+m!

短暂的沉默中，整个操场浮躁的喧哗渐渐消失，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然的懵逼的，讥讽的看好戏的，都仰起头，望着主席台上立着的人。

郁小楼稳稳当当站在主席台中央，冷冽晨风无遮无拦，卷过空阔的操场，掠起他的围巾和发丝，宽大校服外套下青年的身形瘦削，两条腿修长笔直，身姿挺拔如崖上劲松，银色金属细框的眼镜下，一双眸子沉静淡漠，丝毫没有众人笃定的慌张。

更不像学校中口口相传的孤僻怯弱。

郁小楼眼中是主席台下黑压压大片人头，却又像是空无一物。他轻轻呼气，缓缓开口：

“在大多数人眼中，‘青春’是什么？”

“是早晨六点钟不得不挣脱的被窝，是饭桌上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是老师一声声‘你们已经比别人落下很多’的危言耸听，还是满教室纷飞的试卷、永远也做不完的题、困住自由* 的教室、禁锢‘个性’的校服？”

“这一切好像都足够令人厌倦，永远都是那样的琐碎、婆妈，青春永远躁动，永远不安，永远充满因为弱小不独立而无法反抗的痛苦。”

“但还是有数不清的人跟我说：真羡慕你啊。”

“羡慕什么？羡慕你早上能坐在充满包子油条味道的教室里懒洋洋地翻书，羡慕你中午可以在食堂几十个窗口前挑挑拣拣，羡慕下第一节课就开始想晚饭吃什么，羡慕你觉得苦恼的是煎饼和米线今天比较想吃哪个，而不是馒头和挂面哪个更管饱。”

“也羡慕你挨完父母的说教就可以嬉皮笑脸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而不是挨完老板的骂战战兢兢担心丢饭碗，更羡慕你选择的时候不担心出错，羡慕你努力就会有结果。”

郁小楼的嗓音底色清澈，又带点儿气音沙沙的味道，平时说话总有种不紧不慢的从容不迫。话筒放大了这种特质，他咬字清晰而气息平稳，声音被晨风吹起，轻轻抚过每一个人的耳畔，没有夸张做作的抑扬顿挫，反倒叫人品味出一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

操场上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声音缓缓回荡。

“说羡慕的那个朋友，曾经跑去算过命，那个摆地摊的老头鼻梁上架着墨镜，盯着他的掌纹煞有介事地用枯瘦的指头捻着两撮山羊胡，跟他说你的命不好，注定徒劳无获，穷苦一生。”

“他说，去你妈的。”

“他把手里卖破烂换来的只喝了一口的汽水送给算命的，只问‘我有没有坚持有没有坚持有没有坚持’，算命的老头喝光了汽水一抹嘴，骂他神经病。”

人头攒动，有小片的哗然和几声笑。

郁小楼也弯了弯唇角，话筒里飘出一声低低的笑：“事实证明封建迷信不可信——那位朋友，十年前的时候套着旧汗衫，在十二平的出租屋里捡烟头来抽，十年后，他坐在了两百平的高级公寓，摇着贵腐思考人生。”

众人哄笑。

郁小楼耐心等操场上重新安静，淡淡道：“他思考人生后总结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