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毒计湮灭 毒蛇受刑（4/5）

酷刑的毒蛇！捆缚她的牛皮绳深深勒进皮肉，甚至能听到骨骼因剧烈挣扎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仅仅几息之后，那疯狂的抽搐骤然停止！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挂在木枷上。

头颅无力地垂下。口鼻处不再有浓烟冒出，只有一片焦黑的、如同火山口般的恐怖创口，边缘还残留着金红熔液凝固后的、狰狞扭曲的青铜瘤块（Bronze Scab）。

那双曾经充满怨毒、野心、疯狂和最后恐惧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空洞地圆睁着，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所见的、那来自地狱的金红光芒。一股焦臭的浓烟，带着内脏被焚毁的可怕气味，袅袅地从她七窍中散出。

整个刑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熔炉中铜汁翻滚的咕嘟声，以及鼓风机单调的呼哧声，显得格外刺耳。

“呕——！”

不知是哪个赫梯贵族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这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呕吐声、压抑的抽泣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赫梯人群中此起彼伏。

阿尔努万达三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被他身后的侍卫勉强扶住。他看着木枷上那具焦黑冒烟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最终猛地转过身，扶着侍卫的肩膀，也剧烈地干呕起来。

凯帕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神祇俯视尘埃。他熔金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冰冷的波澜也归于沉寂。他缓缓转过身，不再看那具焦尸。

辛纳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刑场，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与终结的快意。

苏霓隔着薄纱，静静地看着那具仍在微微冒着青烟的尸体。

她的目光沉静，无悲无喜。风拂过，轻轻掀起她面纱的一角，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仿佛在为这罪孽深重却又可悲可叹的灵魂，做最后的、无声的送别。

卡纳克深棕色的眼眸，从那具焦尸上缓缓移开，望向远处哈图沙废墟上依旧袅袅升起的黑烟，又缓缓收回，落在凯帕和苏霓并肩而立的背影上。

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如同风暴过后的尼罗河，宽阔而沉缓。他完好的右手，轻轻抬起，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抚上自己左臂那被妥善保护的伤处。

隔着绷带和护具，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终结。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的、如同释然般的弧度，随即又归于沉静。

凯帕抬起手，指向熔炉旁堆积如山的、从赫梯军械库和战场上收缴来的战利品——那些断裂的赫梯战车车轴、扭曲的青铜剑、破碎的盾牌、甚至包括卡纳克那柄曾在城门血战中饱饮敌血、刃口崩裂的沉重青铜巨斧（Khopesh）。

“熔了它们。” 凯帕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宣告新时代开始的决断，“用这些沾染了赫梯之血的青铜，铸成犁铧（Plowshare），赐予赫梯的农夫，耕耘他们被战火蹂躏的土地。”

“熔了它们，” 他的目光扫过阿尔努万达三世惨白的脸，“铸成敬献给阿蒙-拉神与风暴神特舒卜的和平之钟（Peace Bell），悬挂于哈图沙新城门之上，警醒后世，和平之重，贵逾青铜！”

“熔了它们，” 凯帕最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云霄，“铸成铭刻今日盟誓的铜柱（Broele），立于尼罗河畔、幼发拉底河源！昭告诸神与万民：此战终结！和平己降！凡背弃此誓者，其国其民，当如此铜，尽化尘埃！”

随着法老的话音落下，士兵们开始行动。巨大的青铜战斧、断裂的长矛、扭曲的剑刃……一件件沾染着血与火记忆的武器，被投入那口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熔炉之中。

炽烈的火焰猛地窜起，发出欢快而贪婪的咆哮，吞噬着这些旧日仇恨与荣光的象征。金红的铜汁在坩埚中翻滚涌动，如同流淌的熔金之河，映照着哈图沙废墟上空渐渐散去的硝烟，也映照着在场所有人复杂各异的面容。

阿尔努万达三世看着那些被投入火中的、曾象征赫梯武力的青铜器，看着它们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赤红的液体，眼中闪过痛楚，但最终化为一种沉重的、接受命运般的释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对着凯帕的方向，再次深深躬下了腰。

辛纳看着那熔炉中翻滚的铜汁，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对未来的深沉考量。两河与尼罗河的盟约，经此一役，己坚不可摧。

卡纳克的目光，则长久地停留在凯帕和苏霓身上。看着凯帕在宣布完命令后，极其自然地、在宽大袍袖的遮掩下，再次悄悄握住了苏霓的手。

而苏霓，虽依旧保持着王后的端庄仪态，那微微向凯帕靠近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肢体语言，以及面纱下隐约可见的、微微扬起的唇角，都流露出一种全然的信赖与归属。卡纳克深棕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平息，如同尼罗河水归于大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