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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甘夫人篇——半世流离(2/3)
斗。她的脸色比我还要惨白,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目光却死死盯着烟尘弥漫的来路。每一次沉重的马蹄踏落,都像是直接踩踏在我们的心尖上。哭喊声、兵刃撞击声、濒死的惨嚎声……各种声音混杂着血腥气,被狂风卷过来,塞满耳朵,堵住呼吸。怀里的阿斗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憋得青紫。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无处可逃,无处可藏,唯有这堵断墙,这口枯井,是绝望中最后的屏障。
就在意识几乎要被这无边的恐惧吞噬时,前方的烟尘猛地被一道身影劈开!
是子龙将军!他如同浴血的战神,从翻滚的、混杂着血雾的尘烟中冲突而出!那匹白马已成了刺目的红马,鬃毛纠结着暗红的血块。¨第+一′看,书_枉\ +冕\废?悦-读-他身上的银甲布满刀砍枪刺的凹痕,破裂处露出翻卷的皮肉,鲜血浸透了征袍,顺着甲叶往下淌,在他身后滴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头盔不知去向,脸上糊满了血污与尘土,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死死地锁定我们所在的方向。他手中那杆长枪,枪缨早已被血浸透凝成硬块,枪尖却依然闪烁着慑人的寒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凄厉的破空之声,将敢于靠近的敌军扫落马下。
“夫人!”赵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急切。他终于冲到了断墙之前,猛地勒住战马。那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力竭的悲鸣,随即沉重地落下前蹄,溅起一片泥泞的血水。他根本不顾自己身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甚至来不及擦一把糊住眼睛的血汗,几乎是滚鞍落马,踉跄着扑到我们面前。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我和糜夫人,随即死死定格在糜夫人怀中那个被襁褓包裹、啼哭不止的小小身影上。没有一丝犹豫,他伸出那双沾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甚至微微颤抖的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又无比坚定地从糜夫人僵硬的臂弯里,接过了那正在啼哭的襁褓——我的阿斗。
当那温热的、包裹着我骨血的襁褓离开糜夫人怀抱,落入赵云染血的臂弯时,一种尖锐的顿悟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我看着赵云不顾一切冲来的身影,看着他以身为盾浴血厮杀,看着他用颤抖的血手接过我的孩子,仿佛接过一件不容有失的重宝……原来如此。在这以刀剑分割天下的棋盘上,如我一般的女子,甚至我们的孩儿,与这尊被夫君珍而重之的白玉美人,又有何本质的不同?皆是男子们征战杀伐间隙里,需要牢牢护住、不容他人染指的“珍宝”,是他们雄心霸业上不可或缺的点缀,是血脉与权力的象征。温情或许有之,但那“不可失”的执念,其下深埋的,终究是冰冷的占有与不容侵犯的主权。这念头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瞬间攫住了我,比枯井散发的寒气更刺骨。
“护好小主人!”赵云嘶吼着,声音如同沙砾摩擦。他猛地转身,将襁褓紧紧缚在自己剧烈起伏、已被鲜血浸透的胸膛之前,用身体为阿斗筑起最后一道屏障。长枪再次挺起,指向蜂拥而来的敌军。他的动作牵动了伤口,鲜血涌得更急,身形也微微摇晃了一下,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疯狂决绝。
长坂坡的血色尘埃终于落定,荆州的风波却远未平息。赤壁的冲天烈焰焚毁了曹操南下的野心,也短暂地为我们赢得了一隅喘息之地。夫君成了荆州牧,我们终于在江陵城中,有了一处可以称之为“家”的庭院。日子似乎终于被拉回了安稳的轨道,不再是无休止的奔逃。然而,有些东西,却在这表面的平静下悄然改变。
夫君案头那尊白玉美人,被擦拭得愈发莹润光洁,成了他批阅文书、思虑军机时目光流连的常客。有时夜深,他会屏退左右,独自对着玉人久久凝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质,眼神复杂难辨,像是透过这冰冷的玉石,回望着徐州城那个动荡的新婚之夜,又像是在丈量着手中权柄与心中执念的距离。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我无法完全解读的占有与审视。
那目光,偶尔也会落在我身上。不再是流离时的仓促关切,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近乎评估的意味。他待我自是敬重,衣食用度从不短缺,言语也温和。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敬重之下,是日益清晰的界限——我是他珍视的“玉人”,是阿斗的母亲,是他府邸中体面的主母,是他功业图景里不可或缺的一笔。仅此而已。属于“甘氏”的那个女子的悲喜与惊惶,已随着长坂坡的烟尘一同沉入了那口枯井的深处,再无人问津,亦无需提起。我学会了在恰当的时机微笑,在需要沉默时垂眸,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在那副温婉持重的“玉人”表象之下。庭院深深,月光洒落阶前,清冷如水。我有时会拿出自己珍藏的那尊白玉美人(夫君当年所赠),指尖抚过那冰凉的轮廓,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是我在守着这玉,还是这玉,已成了我无法挣脱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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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的日子如流水般滑过,又随着夫君入主益州的步伐而成为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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