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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经耳鬓厮磨，格雷兴起的时候，也曾对莱斯利挥鞭。

但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严重。

莱斯利背上层层叠叠的伤，有新鲜的破口，也有明显的老痂。

一层又一层，对应的应该是一天又一天反反复复的伤害、破损。

以雌虫的自愈力来说，这明显不太对。

听到格雷的脚步声，莱斯利没有回头。

他很认真的挥完剩余的鞭子，才慢慢站起来，给自己拢上衣服。

“有什么事吗？”

他大概是把格雷当成找过来的助理之类，没有回头，细细的将鞭子洗净，泡进一个盛满未知液体的容器里，然后一点一点，将地板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擦净。

格雷往前几步，走到他身后，静静垂首，看着他隐隐渗出血渍的衬衣。

他刚刚迈步的时候，莱斯利还低斥一声，“这个房间不是你可以进来的，滚出去！”

但当他真站在莱斯利背后，莱斯利的动作却顿住了。/l!u~o-l￠a+x!s_..c¨o^m/

他看起来有点想要回头，却又不想戳破自己心中那微弱的幻想。

只有很少的几个心腹，才知道他住在这儿。

但他们绝不敢，也绝不可能，走近到这样一个距离。

莱斯利不敢问，也不敢出声，他很害怕自己一回头，看到的是某个政敌的脸。

在他疯狂和霍奇森作对的这一段时间，刺客这种东西，自然是他身边的常客。

会是刺客吗，是助理，还是…

莱斯利其实心里更倾向于第一个答案。

但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动手取走他的命，他也就乐意在这种危险中稍稍走神。

放纵自己，在幻想里，获得那么一丝安慰。

也许，是格雷回来了。

格雷站在我身后。

他在看着我，看着我背上的疤痕。^k¨a·n?s￠h.u·h_e,z_i_.+c·o*m·

他会满意吗，他会觉得痛快吗，他会觉得解气吗。

莱斯利按在地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慢慢伸手，准备拨开盖住伤口的衣物。

如果是格雷，那么格雷就能一览无余他的‘歉意’。

如果是刺客，那么褪下来的衣物，立刻就会成为莱斯利绞死他的武器。

——对于莱斯利这样，从小苦修的虫来说，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致命。

格雷微弯下腰，冰凉的手指直接抵在莱斯利的背脊上。

这儿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格雷的手指只是轻轻触及，莱斯利就不自觉的哆嗦。

被反复撕开的伤口虽然没有化脓，但却被药水浸染着，露着鲜红的血色。

格雷沾了一点伤口上残留的药液，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会。

“用蝎毒来防止伤口愈合？”格雷的声音辨不出喜怒，“很有创意的想法。”

从他开口，开始说第一句话，第一个音节的时候，莱斯利就已经不堪重负般的伏了下去。

地板上还有他刚刚用毛巾擦出来的水痕。此刻莱斯利用额头抵着地面，冷汗和眼泪，几乎是瞬间，就重新弄脏了地面。

“还有哪里有伤？”

格雷这样问，仅仅只是随口一说，但莱斯利当真双手摊开，掌心向上，向他展现自己紫黑肿胀的手心。

很难以想象，刚刚他就是用这样一双手，那么稳定的挥鞭。

“也是用的鞭子吗？”格雷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没有，”莱斯利惶恐的爬行，从刑具堆里取出来一条韧性十足的细细藤杖。

格雷弯了弯这条藤杖，发现即使首尾相接，它也依然没有任何折断的迹象。

往空中轻轻挥一挥，就能听到那种可怖的破空声。

“皮子痒？非要跑到我这儿来给自己松松筋骨？”格雷蹲下来，故意这样刻薄的说。“你把我房间的地板都弄脏了。”

莱斯利的表情虽然冷静淡漠，好像被凝固了一样，但眼睛里大颗的眼泪，却坠得更凶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有些哽咽的说，“没有疼痛作为提醒，我总是忘记时间。”

“嗯？”格雷挑了挑眉头。

莱斯利害怕再一次触怒格雷，立刻努力剖开自己，搜肠刮肚的寻找语言，去向格雷解释。

自格雷走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了。

更多的时候，除了疯狂而绝望的向霍奇森复仇之外，他的私虫时间，都是在凭借本能行事。

他刻意麻痹自己的大脑，不去过于较真的思考，以此来屏蔽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

“我，”他磕巴了不短的时间，才找回那些语言。

“我总觉得，我又回到了游戏舱。”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世界只是一片空茫。”

莱斯利用力眨了眨眼睛，弄丢了几滴凝聚在眼眶里，没有滴落的水珠。

“我想要疼痛，疼痛让我感觉我还活着，让我感觉…我在赎罪。”

“向谁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