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美好（1/2）

钢片犁头第一次插进冻土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幻.想/姬+ ?勉_废`岳+黩`高欢握着改装过的犁柄，腰腹用力往前顶，皮卡车的引擎“突突”地低吼，后轮在新翻的土地上碾出两道深辙，带起的泥块溅了他满身。

“左拐点！”王厂长拄着拐杖跟在旁边，嗓子喊得发哑，“那片土硬，多翻两遍！”

高欢依言转动方向盘，犁头在地里划出道流畅的弧线。这犁头是用卡车弹簧钢改的，老张蹲在砂轮前磨了整整三天，刃口锋利得能削土豆，却比普通犁头沉得多，没两把力气根本拽不动。

“换我来！”林风扛着工兵铲跑过来，脸上沾着泥，裤脚还在滴水——他刚从水渠那边过来，石墙砌到一半，手上的茧子磨破了好几处，缠着布条。

高欢松了松手，虎口己经被震得发麻。林风接过犁柄，憋足劲往前冲，皮卡车被他带得猛地一窜，犁头深深扎进土里，翻出的泥块里竟裹着颗生锈的子弹壳，是上次打仗时留下的。

“看，给土地施肥了。”林风笑着把子弹壳扔到一边，额头上的汗珠砸在泥地里，洇出个小小的湿斑。

苏晴儿和白灵儿提着水桶跟在后面，水桶里装着草木灰，是用厂里烧火的灰烬攒的。她们抓着一把把草木灰往翻好的地里撒，动作像在撒种子，指尖沾着灰，却笑得眉眼弯弯。

“王大爷说草木灰能防虫子。”苏晴儿指着远处的育苗箱，“昨天发现有小虫子啃番茄苗，撒了把这个，今天全跑了。”

白灵儿的手指捏着草木灰，看着灰末从指缝漏下去，混进黑土里：“以前总觉得打仗才是大事，现在才发现，撒灰、浇水、捉虫子，这些事才更让人踏实。￠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

高欢蹲在田埂上歇脚，看着眼前的景象——皮卡车拖着犁头在地里转圈，林风的吆喝声、引擎的轰鸣声、撒灰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首粗糙却鲜活的歌。他突然明白，兵工厂的“防线”从来不止铁丝网和燃烧弹，还有这新翻的土地、撒下的草木灰、每个人手上磨出的茧子。

中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高欢把皮卡车停在树荫下，引擎盖还在发烫。老张拎着个铁皮饭盒过来，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夹着腌萝卜条，还有块烤红薯，是小马特意留给他的。

“水箱没漏水吧？”老张扒着车窗往里看，眼里满是关心，“这犁地可比跑公路费车，刚才听着引擎有点喘。”

“没事，早上刚换的机油。”高欢咬了口馒头，面香混着萝卜的咸味，吃得格外香，“就是犁头得调调角度，现在太陡，费油。”

老张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犁头的形状：“下午我加个调节螺栓，跟你修的刹车踏板一样，能调松紧。”他现在说啥都离不开“修车”，连王厂长都被带偏了，昨天布置种土豆，居然说“得像拧螺丝似的，深浅一致”。

吃过饭，高欢没急着继续翻地，而是带着林风去了后山。小溪边的空地己经清理出来，土被晒得松松软软，正适合种西瓜。苏晴儿和白灵儿早就等在那，手里捧着西瓜种子，种子泡在清水里，己经吸饱了水，鼓胀得像小珍珠。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

“王大爷教的，泡过的种子发芽快。”苏晴儿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捞出来，放在铺着纱布的木板上晾着，“他说以前种西瓜，都得提前泡三天呢。”

林风拿着工兵铲挖坑，坑挖得深浅一致，间距也量得整整齐齐，是按高欢说的“齿轮间距”来的。高欢蹲在旁边埋种子，每个坑里放三粒，再盖上细土，拍得实实的。

“得浇点水。”白灵儿拎来水桶，往每个坑边浇小半瓢水，水流渗进土里，刚好润到种子，“老张说西瓜喜水，但不能多，跟你修的化油器似的，油多了会淹缸。”

高欢被逗笑了：“你们现在说起修车比我还溜。”

“跟着你耳濡目染嘛。”白灵儿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阳光照在她沾着泥土的脸上，竟比以前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还要明亮。

种完西瓜，高欢去看育苗箱。番茄苗又长高了些，嫩茎顶着两片子叶，像举着小小的绿旗；黄瓜种子也发了芽，细细的芽尖缠着种皮，像个裹着被子的婴儿。苏晴儿找来几根细竹竿，小心翼翼地插在苗旁边，说等长高点就能爬藤了。

“你看这个！”她突然指着一个机油桶，里面的番茄苗旁边，不知何时冒出株杂草，草叶尖尖的，正使劲往阳光里钻。

高欢刚要拔掉，被王厂长拦住了：“别拔，留着。”老人蹲下身，用拐杖指着杂草的根，“这草叫‘地筋’，根长得深，能把底下的养分带上来，对番茄苗好。”他拍了拍高欢的肩膀，“种地跟做人一样，不是所有‘不一样’的都得除掉，有时候互相帮衬着，才能长得好。”

高欢看着那株倔强的杂草，突然想起兵工厂里的人——老张的倔、林风的首、苏晴儿的娇、小马的憨，还有王厂长的通透，每个人都不一样，却像这地筋和番茄苗，在这片土地上互相帮衬着扎根。

傍晚收工时，高欢发现皮卡车的后斗里多了个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