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如见青天见真我（2/2）

有若无的烟草燃烧后的苦涩余烬（来自吴辰）交织，混着顶级皮革被体温熨烫后散发的、近乎情欲般温吞的甜腻。

车窗外，是冰冷的、带着城市深处铁锈与尾气尘埃味道的山风。

钟蕊靠在对侧车门上。长发被风撩起几缕，拂过她精致却如同冰雕般缺乏温度的脸颊。

墨玉色的丝质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线条，在车外灯河暗淡的辉映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锁骨下那只青蛇纹身在昏暗光线下无声潜行，蛇信似乎随时要从细腻的皮肤下探出。

她并未看那片价值亿万美金的夜景。

冰蓝色瞳孔如同两粒淬过液氮的水晶，穿透车内微浊的空气，凝固在驾驶座那个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轮廓上。

吴辰大半身子隐在黑暗中。指间夹着半截烟。

劣质的华子辛辣气息与他身上那股永远洗不净、如同融入骨髓的战场与硝烟余味混杂，被山风裹挟着在狭小空间内沉浮。

猩红烟头明灭的光晕，短暂地描摹出他下颌冷硬如斧削的线条和薄唇紧闭的轮廓。

那点微光，映不进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肩胛骨位置卫衣布料下，那片厚实绷带包裹下的新伤（枪伤）。

在每一次极其微弱的呼吸起伏间，都传来一阵阵如同被灼热锉刀刮过骨缝的、持续的、深沉的闷痛。

这痛被他强大的意志，压榨成一种更深的沉默。

窗外的亿万灯火在他沉静的眼底流淌，如同流过千年玄冰的熔岩，激不起丝毫波澜。

“你到底是谁？”

钟蕊的声音在死寂的车厢内骤然响起。

清冽如冰珠坠地，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渣，精准地凿在凝滞的空气上。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是剥开所有伪装的、赤裸而锋锐的诘问。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没有温度的解剖刀，死死钉在吴辰隐藏在暗影里的侧脸上。

仿佛要剥离那层模糊的血肉伪装，首视其下盘踞的、令人不安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