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后天开拔（1/2）

翁之琪引着徐海回到自己的营帐，不多时，便带着军需官折返。\晓_税\C!M?S* `耕.辛.醉\筷?

军需官臂弯中托着一套簇新的大明制式甲胄，腰间还挎着一柄带鞘腰刀，那刀鞘上的铜件在帐内微光下隐隐生辉。

翁之琪伸手接过，将那沉甸甸的甲胄与腰刀一并，塞到了徐海怀中。冰冷的铁叶与厚实的皮革触感瞬间传来。

他用力拍了拍徐海的肩膀，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换上！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帐下的游击，是自家兄弟了！”

他目光炯炯，扫过徐海身上残留的旧痕，“这衣甲刀兵，便是你新的筋骨血肉！记住，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得是我大明儿郎的模样！”

徐海手脚麻利地套上甲胄战靴，将那柄制式腰刀稳稳地悬在腰间。

他走到帐中那面磨得发亮的铜镜前，镜中人影挺拔，铁甲森然，映照出的却是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轮廓。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甲叶，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刚随翁之琪踏出大帐，早在外头候着的刘勇便带着一帮相熟的军汉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刘勇上下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徐海，眼睛一亮，咧开嘴就嚷：“哟嗬！老徐！这身行头够精神啊！披挂上，差点认不出你小子了！”

旁边一个粗豪的汉子紧跟着起哄，蒲扇大的巴掌差点拍在徐海崭新的护肩上：“嘿！真他娘的人靠衣装马靠鞍！老徐换上咱大明这身铁叶子，真像个人样！”

“哈哈哈！”另一个老兵油子笑得首拍大腿，指着徐海对众人道，“你们是没见着早先！这小子夜里摸咱们船，为了不弄出声响，浑身上下涂满了臭烘烘的猪油，滑不溜秋，他娘的跟刚从娘胎里生出来似的！那叫一个埋汰！瞅瞅现在，啧啧，简首脱胎换骨，换了个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哄笑声、调侃声、打趣声混作一团，像热浪般扑面而来。\咸,鱼/看^书_ ?已￠发/布~嶵·芯-蟑?劫*

那些带着粗粝亲昵的玩笑话，像小石子一样砸在徐海心头。他咧了咧嘴，想笑又有些赧然，只得在众人善意的哄闹中略显局促地低了低头。

当晚，夜色如墨，营寨西侧的空地上，几堆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围坐的十几张面孔。铁架子上，半扇肥羊被烤得滋滋冒油，浓郁的肉香混着松脂燃烧的气味，在夜风中弥漫。

刘勇仰脖灌了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火光在他黝黑的脸上明灭不定，声音带着几分酒意和感慨：

“啧！真他娘的想不到啊……徐海这小子，摇身一变，竟跟老子平起平坐，也挂着游击将军的衔儿了！”

旁边的翁之琪正撕下一块烤得焦香的羊腿肉，闻言头也不抬，嘴里含糊不清地揶揄道：“咋？眼热了？心里头不舒坦？”

“扯淡！”刘勇眼一瞪，随即又泄了口气，抓起酒袋又灌了一口，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深处，语气变得有些飘忽，“就是……就是觉着，这世道，真他娘的变了！老翁，掏心窝子说，当初跟着大帅刚到山东那会儿……”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堪的回忆，“……老子夜里睡觉都他娘的攥着刀把子，有时候做梦都是跟鞑子拼杀的场面，可就是做梦，咱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把那群狗娘养的撵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他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那些阴霾，眼神重新聚焦在跳动的火焰上，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迷茫和不可思议：

“自打踏上辽东这地界儿……嘿！这仗打的！老子这心里头，就跟揣着个不落地的日头似的，整天晕乎乎，脚下踩着棉花……跟特么做梦一样！”

翁之琪听后一愣，咀嚼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我看你他娘的是喝多了！咱们走的水路，当然轻松，你当鞑子是泥捏的？！山海关到笔架山，几场硬仗下来，咱们死了多少人才有今天的局面！你小子别成天放屁，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勇被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怒斥噎得缩了缩脖子：“咳……老翁，消消火，消消火……”

他眼珠一转，随即扯开话题，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那……老翁你说句实在的，咱们大帅……跟孙督师比，到底哪个打仗更……更厉害些？”

旁边一个正埋头啃羊排的军汉闻言也抬起头，油乎乎的脸上带着朴素的崇拜，瓮声瓮气地插嘴：“俺觉着……该是孙督师吧？俺们老家陕西那边都传遍了，当年督师在秦中剿流寇，那叫一个威风！杀得闯逆望风披靡！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帅！”

篝火噼啪，酒气蒸腾。^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众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话题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营火的光影里肆意奔腾。

从孙督师运筹帷幄的赫赫威名，到大帅黄得功冲锋陷阵的悍勇无双，评头论足，唾沫横飞。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话题陡然一转，如同从云端跌落泥沼，又扯到鞑子身上，鞑子平日里有哪些癖好；白甲鞑子和黄甲鞑子哪个厉害，众人聊了个遍。

翁之琪酒没怎么喝，倒是将面前的羊肉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