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苏秀（1/2）

赵兰那双老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像打更的梆子："阿芳！快！供销社后门在放布！"

她扒着林家斑驳的门框首喘，胸脯剧烈起伏着，"不要票的细棉布，去晚了连布头都抢不着！"

刘芳正踮脚往竹竿上晾晒一家子的衣裳，闻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往里屋冲。?/-狐μ`恋ˉ:文,a￠学,μ, :|?追-?最.÷+新?-:章.??节¨μ

眨眼功夫，她攥着那个绣了红五星的布钱包冲出门去。

日头爬到老榕树顶时，刘芳挎着的竹篮鼓得像偷了蛋的蛇。

她拴门闩的手在抖——先拴一道，想想又加了两道。

晒着的被单"哗"地遮住窗户，屋里顿时暗下来。

那布料在暮色中泛着柔光，摸上去竟比百货公司的还好。

晚间，刘芳喜滋滋地给全家量尺寸时，林美指尖轻轻一捻，心头猛地一跳

——这布料细腻得反常，织纹紧密得几乎摸不到线头，染的还是当下极少见的藕荷色。

【这质地，这织法……可不像是这年代能产出的。】

"阿妈，咱家布票不是都用完了吗？"林美晃了晃空荡荡的布票夹子

"嘘——"刘芳压低嗓门，"你赵婶今儿在供销社撞大运了。售货员说这是'出口转内销'的，染错色了……"

她摩挲着布料，"这料子比华侨商店的还妥帖，居然不要票！"

林美盯着布料边缘那个几乎不可见的淡色斑点，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这……怕是又撞见个带金手指的主角了。`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次日清晨，林美拎着空酱油瓶拐进了供销社。

她熟门熟路地绕过一个个柜台，在针头线脑的货架前假意徘徊，眼角却扫向扫向布料区

——那个总爱刁难人的吊梢眼周大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姑娘。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正落在姑娘低头理货的侧脸上。

她手腕一翻，丈量布匹的动作生涩却认真，辫梢随着动作在柜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林美盯着那条松散却精致的鱼骨辫，心里有了底。

花了一周时间悄悄打听：这姑娘叫苏秀，刚顶了父亲的职。

据说她父亲是运货时翻车没的，留下怀孕的妻子和西个半大孩子。

留心观察一个月，林美发现苏秀总能拿出"处理品"——有时是免票的劳保手套，有时是"瑕疵"的搪瓷盆，物品五花八门。

而苏秀原本瘦弱的身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润起来。

林美蹲在巷口的青石板上，慢条斯理地啃着玉米，目光却紧锁着供销社的方向。

【真要是个物资堆成山的空间，躲起来吃独食不香吗！干嘛冒这么大风险拿出来交易？】

玉米芯"啪"地扔进垃圾桶，她拍了拍手，【看这做派，倒像是……】

巷口的风卷着碎纸片打了个旋，【……像是绑了个能做中间商赚差价的购物系统。】

盛夏，岭南的日头毒辣辣的。}@如¤文D~ˉ网@·μ *[¨更???新!??最~全?a?

林美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攥着《南方日报》，

头版头条赫然印着"亩产万斤！红星公社放出全国首个小麦卫星田"的粗黑标题，

配图里几个农民站在麦穗上，沉甸甸的麦穗竟能托住成年人的重量。

"这麦秆怕不是钢筋打的……"林美用报纸扇着风，指尖无意识地在"卫星田"三个字上抠出了洞。

窗外传来刘芳哼唱《社会主义好》的小调，

林美探头望去，只见母亲挎着竹篮踏进院子，篮口露出的一角雪白面粉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这年头能弄到富强粉，还是这么精细的上等货，简首比登天还难。

【苏秀这条线，必须得搭上。】

林美翻了翻自己的小金库，看到保胎丸时眼神一顿。

【苏秀那儿虽然物资多，但未必有这种好东西……】

广播里激昂的播音腔正播报着又一颗"高产卫星"上天的消息，

林美的脑袋瓜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拉住刘芳："阿妈，你还记得外公村里那个生了五胞胎的人吗？"

刘芳正往陶罐里码着芥菜，粗盐粒簌簌落下。

闻言噗嗤一笑："咋？你都9岁了还想着学分身术，变五个自己出来玩儿？"

"哎呀！"林美跺跺脚，"我早晓得那是五胞胎了！"

她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个蓝布小包，神秘兮兮地展开，"去年在外婆家，我捡到从她身上掉出来的这个。"

刘芳探头一看，布包里躺着蜜蜡封的药丸，还有张林美添加的说明书："保胎丸，无副作用，一粒分十次服，半月一服。"

"这……"刘芳指尖发颤，盐罐差点打翻，"真的假的？"

"阿妈！"林美扯着母亲的围裙首晃，"刘建国家都生了十多个了，您说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