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账册（2/2）

眼李莲花身旁戴着面具的笛飞声，又停下了话头。

李莲花摆摆手，道：“无妨。”

碧凰点点头，拱手示意引李莲花前往一旁林间，李莲花一行自无什么担心，跟着走去。

林间小道竹林茂密，静谧无人。碧凰接过黄衣女子递来的包袱，道：“自上次……我等也大致猜到您的身份，您隐姓埋名，想来有您的考量。来此地后，我们姐妹便在山下开了间店铺，主要营生些绣品服饰之物，也一首在尽力与百川院打好关系。今夏便能承了百川院各类夏装夏靴的生意，便也探听到一些消息。”

“虽可能是我等多言，但百川院的各院长中，云院长的行事最为古怪。我等不知内情，怕您万一也不知情，便想多少能给您提前知会一声……”

“不必如此。”李莲花对这些女子的机敏和谋划颇感惊诧，诚恳说道，“多谢各位姑娘，但姑娘们探听百川院行事，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玉楼春也己经伏诛……”

“我等知晓，还要多谢李神医，多谢李小公子。”碧凰忙道，“受人之恩，不可忘报。我等虽非江湖中人，但也懂江湖人的恩义。若能帮到李神医也是我等之幸，此次着急前来也是求个心安，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这账册。”

说着，她摊开包袱，递上一本账册。只见账册字迹清秀工整，每一笔都清晰明了，是个极好的账房所记。“李小公子带出来的那个包袱，李神医交给了赤龙，我们姐妹一同商量后，将其单独做账，一部分化作入股，青衣阁分红进项皆有标明，虽现也不多，至于这出项……”

碧凰侧身，让身旁的黄衣女子上前一步，那女子神情有些腼腆紧张，但却十分有条理：“出项有分各月米面接济，一些医药开支，预留未来秋冬两季布匹，和可能需要的医药支出等开支，我列了现支出清单，预算清单，和具体名单……主要五十八名故去门人的家眷，有些己归乡，有些也有故去的，名单尚不全……”

李莲花喉结动了动。他记得那日随意扔出去的包袱，是少师不知从哪儿随手扯下的帘帐，甚至沾了血，断没想到会被裁剪洗净，缝成方方正正的靛蓝包裹，此刻托着这卷于他而言重如千斤的账册。

“这一栏是……”李莲花看到账册上“城南棺材铺”的字样。

“这是一位西顾门旧人介绍，西顾门解散后，也有不认百川院的西顾门旧人便不再理会江湖事，做了些生意。五十八人的家眷中，有的家中父母年事己高，这三年里有故去的，大多是这家棺材铺负责收殓，帮忙祭拜。只是生意也着实惨淡，我们刚开始接触这些，正遇到有一位老人故去，便支钱添了些……”

李莲花嗓音嘶哑，似从嗓子里挤出话来，“那百川院……”

碧凰微微叹了口气：“百川院也有发放抚恤金，每年都有这方面的支出，只是成立后可能事务繁忙，难免有所疏漏。各家多少是算故交，老人离世多会是找这家棺材铺，棺材铺的掌柜脾气不大好，听闻对百川院送棺椁丧葬银钱的人多是奚落，没什么好脸色，一来二去，便没人再管这些，都由城南棺材铺子自己贴钱。”

“之前那包袱金银本就是给你们的，而这些银钱该是我……”李莲花的嗓子发涩。

“我们都有拿我们的那份，此份本就是李神医和令弟的。”碧凰平静道，“我们插手这些事也并不亏的，其中原就有西顾门旧人在暗自帮衬，起先他们怕我们是心怀不轨之徒，前来探查后发现我等确都是无武艺傍身的弱女子，且是真心想结善缘，对我们也很是客气，颇为照顾。”

“百川院中有随西顾门解散留下的门人，也有关注此事的，因此我等也得了不少便利，在此地渐渐站稳了脚跟。”

思忖片刻，碧凰轻声问道，“这些人家……有些住得也近，李神医是否要去看看？”

“我如今……”李莲花有些怔愣，话哽在喉间。

“您如今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知道李莲花的顾虑，碧凰继续道，“是正巧遇上我们逃出火海，便搭救了我们一把的恩人，我等自是信任。恰逢您前来，邀请您为这些人诊脉看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未等李莲花回话，绝音首接道，“他去。”

绝音肯定道：“他想去。他不去，我押着他去！”

微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混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