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金鸳盟总坛的火光（1/2）

许自空哭过一遭，脸木得像结了冰的石头，愣愣地喝着茶，木木地看着李莲花。?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李莲花让他伸手就伸手，让他走两步就走两步。

“之前的伤口，现在情况如何？”李莲花皱眉诊着脉，“衣服扒了，我看看。”

许自空才反应过来，忙拢紧衣服，“这么久了，伤都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现在是大夫！”

许自空才不理，站了起来，大声道：“都好了！”

许自空在西顾门里算年纪小的一批，无父无母，大家伙都宠着他，受伤了也是被压着上药，上药换药时候总爱大呼小叫。

他轻功不错，李相夷总是抱着剑看他在西顾门满屋顶乱窜，门里总有几个像吴大能那种婆婆妈妈的性格的，在下头喊。

那时候许自空也是这样，也不一样，他那时候叉着腰，可神气了，满脸得意，“都好了！上药多疼啊！”

李相夷听得不耐烦了，就用小石头，用果子，用茶盏盖子，反正用手头上任何能砸人的物件，把他砸下来。

李莲花看着又往后缩了好几步的许自空，提高音量：“许自空！”

孙婆婆瞥了一眼，继续老神在在喝着茶，“虽说你们门主不知道把门主令丢哪儿去了，但是你腰间可还挂着西顾门的令牌，他这扭扭捏捏地不想认，你也不认了？”

许自空默默坐下了，慢吞吞将外袍脱去，右臂蔓延开的瘢痕，沟壑纵伸，维持动作久了，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动。

可怖的疤痕让人不忍目视，从后厨出来的林大娘子将虎子扯过去一把搂住，遮住了孩子的双眼。李莲花却一寸一寸看过，一寸一寸记住，院内安静得诡异。+r?c,y,x*s~w..~c^o*m_

许自空赶紧将衣服穿上，大咧咧地坐着，“没事吧，都结疤了，就身上难看了点，大老爷们要什么好看嘛～”

李莲花的手死死扣着桌子，三年前金鸳盟总坛爆炸时的热浪仿佛穿透时光灼痛指尖，“你这伤还是活的，火毒未解，瘢痕隆起，触之敏感易疼，你管这叫好！”

许自空咧开嘴笑，“不怎么疼的，不打紧。”

孙婆婆伸手按住李莲花的腕脉，“你抖什么？”

她平静地道，“好了，我们都知道，这伤就是这样，没办法，李莲花，你又气个什么？”

“李莲花”三个字，孙婆婆着重停顿了下，她看着许自空身上的烧伤瘢痕，眼神平静到冷然，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看过较之现在更可怖的样子。

“您……”李莲花看向孙婆婆。

孙婆婆轻笑一声，其实她根本没有提前叫许自空来，她故意让虎子去叫人，故意说没看过小许身上的伤。

孙婆婆微微仰头，“我就是故意的，才反应过来我算计你呢，都和你说了要提防老人、女人了。我让你看看你担的是什么！这院子现在正好齐全了。”

李莲花顺着孙婆婆的目光看去，院子里，留下来的母亲，妻子，孩子，和幸存的活在痛苦里的属下，是他梦魇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孙婆婆目光灼灼，一字一顿：“李莲花，你可以问问了，问问在座的人，想不想让你担，三年前你是想当然了，如今，你也不必想当然的去承这份罪孽。在场的人皆有恨的，但恨的尽头不该是你，若恨的尽头是你这样的……你是将我们至于何地？”

李莲花脸色煞白，孙婆婆仍似不尽兴，继续道：“李莲花，你想让李相夷与那些血债一同埋于东海，你不想看他，你也不敢看他们。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

绝音在一旁没动，有他在，李莲花是死不了，但是他还想李莲花好好活，他不懂人类的弯弯绕，只是首觉这老太婆如果能让李莲花活，他便忍着。

“许自空这样己经是最好的了。当年我问他还要不要活，活着就是受罪，他说要活。你可知火毒入髓是什么滋味，三伏天浑身灼疼又是什么滋味？”

许自空嘴唇动了动，嗫嚅着喃喃道，“没……我活着就很好了。”

“你应该有准备的，我只是掀开一角给你看看，我想好好和你说，可太麻烦了，你的心头腐肉，你就算血流尽了，也给我盯着看清楚。”孙婆婆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您让我看这些……”李莲花的喉咙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我让你看活人的眼睛，看就算如此，孩子看着你的时候，眼里可有怨恨？许自空就算拖着这副身子还想等你寻你，是要讨债还是索命？！”

许自空觉得他似乎来错了，他慌乱地站起，看看孙婆婆，看看门主，“怎么会！”

“你们门主要成圣了，觉得你们这样是他自己的罪责，我就是让你过来给他瞧瞧，看他担不担得起。”孙婆婆闭了眼，沉声道，“所以，看清楚了吗？”

“可为什么不恨呢？”李莲花首愣愣扫过院内的人，看向孙婆婆，好似那个刚下山的李相夷，傻愣愣地看着在他眼前展开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