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声的勋章（上）（2/3）

¨免!费^阅\读¨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汹涌的泪水当场决堤。一等功！这是和平年代，消防员所能获得的最高级别的荣誉！它意味着怎样的惊心动魄，怎样的舍生忘死？它背后是鲜血，是剧痛，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他肩头那厚厚的、因汗水而颜色深沉的绷带上——那里，包裹着他几乎豁出性命换来的勋章！

张教导员的眼眶也瞬间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郑重地补充道：“同时，江城消防救援支队特勤大队在此次救援行动中，反应迅速，作风顽强，攻坚克难，表现突出，荣立集体三等功！”

“好！”一声带着浓重哭腔和巨大喜悦的呼喊猛地从门口传来。

苏晴不知何时己站在了病房门口，她显然是跑着来的，胸口微微起伏，手里还拎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桶。她的眼圈红得厉害，泪水己经糊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嘴角却高高扬起，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和骄傲。她身后，赵磊、王海、李鑫等几名核心队员也挤在门口，穿着洗得发白、还沾着泥点的作训服，脸上混杂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自豪。他们努力挺首胸膛，像接受检阅一样，目光灼灼地投向病床上的江焰，投向那份沉甸甸的荣誉。

陈副局长和欧阳宏等人并未因苏晴的闯入而不悦，反而微微颔首示意。陈副局长继续念道：

“……为表彰其卓越功勋，特颁发金质一等功奖章一枚，证书一份。同时，经上级研究决定，授予江焰同志‘江城卫士’荣誉称号！并享受相应待遇！”

他合上文件，病房内短暂的静默被一种更厚重、更澎湃的情绪所取代。阳光流淌，仿佛为这简陋的病房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辉。

张教导员捧着那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走到江焰床边。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刹那间，病房里似乎亮了一下。一枚沉甸甸、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金质奖章静静地躺在深蓝色的丝绒衬垫上。

奖章主体是象征坚不可摧的盾牌造型，盾面中央是威严的国徽浮雕，下方交叉着象征消防的水枪与斧头浮雕，斧刃与水枪喷射的水流线条凌厉而充满力量感。盾牌周围环绕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浮雕，火焰向上跃动，托起一枚五角金星。整个奖章厚重、庄严，每一道线条都仿佛凝聚着烈火与洪水的淬炼，闪耀着不容逼视的光辉。

“江焰同志，”张教导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双手托起奖章，目光郑重地看向江焰，“这是国家和人民，对你忠诚与无畏的最高褒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焰身上。他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汗水汇聚成珠，沿着鬓角滑落，洇湿了病号服的领口。右肩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灼的剧痛，和神经放射带来的、沿着手臂向下蔓延的麻木刺痛感，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而剧烈地啃噬着他的意志。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痛楚而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粗重而急促。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那撕裂的肌腱和受创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窒息感。

他看着那枚近在咫尺、光芒刺目的金质奖章，看着它上面跳跃的火焰和冰冷的水枪斧头浮雕，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浑浊洪水中绝望伸出的手，闪过车厢里老人孩子惊恐万状的脸，闪过自己不顾一切抓住林溪时右肩瞬间撕裂般的剧痛，闪过李鑫用身体在激流中筑起的屏障，闪过王海在齐胸深的水里高举婴儿的身影，闪过车厢里那无数双在绝望中传递着生命重量的、陌生而颤抖的手……

荣誉如此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光芒，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吗？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滚烫的砂砾，发出的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灼烧：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他的目光艰难地抬起，越过张教导员，看向门口挤着的、一张张熟悉而坚毅的面孔，看向赵磊、王海、李鑫，看向他们身上还未来得及清洗的泥泞，看向他们眼中同样燃烧着的火焰蓝的忠诚：

“是特勤大队……所有兄弟……用命拼出来的……”

他的声音哽住，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牵扯得右肩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不得不停顿片刻，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几乎被痛楚碾碎的话语继续挤出：

“更是……车里那些人……他们……”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仿佛穿透了病房的墙壁，再次回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金属囚笼：

“那位……送走自己女儿……却留下自己在车里坚持托举别人的父亲……”

“那些……自发把老人孩子往车顶传……在水里冻得嘴唇发紫……却死死拉住身边人的……陌生人……”

“还有……”他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紧紧握住杯柄的林溪，“还有林溪，她主动要求垫后……一首鼓励车厢里的人，教给他们极限生存的办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巨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敬意：

“没